重逢的驚喜,漸漸被跳動的驚疑替代。因此她的目光,也開始沉凝了下來。
她朝木榻上的蘇塵兒微微俯□去。唇湊到對方耳際。
“這一路,我一直在想,若是見到塵兒,只想問塵兒一句話。”淡淡的聲音響起,一字一句,緩緩吐露,“告訴我,你是自願被那人帶走的,還是他對你用了強?”
蘇塵兒看不到,華以沫的眼底一閃而過的凝重與不安。
華以沫也看不到,蘇塵兒柔軟下來的目光。
“華以沫。”蘇塵兒的聲音也同樣在華以沫的耳邊響起,並沒有直接回答,只呼吸清淺道,“你可相信我?”
只是這樣一句話,華以沫眼裡的不安卻緩緩卸下來。
一聲釋懷的輕笑,緩緩在蘇塵兒耳際暈開。
下一瞬,華以沫張開了雙手,擁住了近在身前的蘇塵兒。
明亮的日光撒在兩人身上,像是鍍上了一層金,耀眼得如同萬丈光芒。
這是兩人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擁抱。
溫暖。熨帖。美好。
華以沫緊緊地抱著蘇塵兒,臉埋進對方的肩窩,深深吸了一口氣,話語宛若呢喃。
嗯。
低低的聲音,被鼻音覆蓋。不過一個短暫的音節,好似夾雜了諸多複雜情感。
蘇塵兒什麼都沒有說。只有目光微微地搖晃。
卻好似明瞭了一切。
一切對方沒有說出口,卻在心裡縈繞無數遍的擔憂。
問出口的瞬間,應該會是擔心另一個答案罷。如何的不確定,如何的……不安。
蘇塵兒將湧上喉嚨的話,也儘自嚥了下去。
她沒有告訴華以沫,有人在片刻前才告訴我你死了。我很難過。
她也沒有告訴華以沫,此刻她的出現,讓她很感激。
她什麼都沒有說。
她只是緩緩伸出手,輕輕拍了拍華以沫的背。
溫柔的好像,怕會碰壞一樣珍貴物事。
阿奴手裡捏著一串糖葫蘆,踏著月色回到百曉樓時,神色微微一怔。
映入眼簾的大廳空蕩蕩的,原先擺放好的瓷瓶裝飾盡消失了。
她疑惑地踏進門去。
大廳裡只有零星幾人在忙碌著。阿奴扯住了其中一個,開口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那人認出了阿奴,嘆了口氣:“阿奴姑娘回來了啊。天護法在院子後照看傷者情況,說若是你與靈嵐姑娘回來,便讓你們過去尋她。”頓了頓,那人張望了一眼阿奴空蕩蕩的身後,“咦,靈嵐姑娘呢?沒跟阿奴姑娘一道回來麼?”
阿奴攤了攤手:“別看了,我一個人回來的。她中途被一個故人找去有事了。那我去找你們的天護法好了。”
言罷,阿奴便朝後院走去。
天一正吩咐黃四要牢記各自的服藥時間,門外已響起了阿奴清脆的聲音:“天護法,聽說你找我?”
天一轉頭望去,望見阿奴,停下了與黃四說話,回答道:“嗯。今日百曉樓發生了一些事,不過所幸阿奴姑娘不在,才沒有受到波及。還有一事,白天華姑娘因蘇姑娘突然消失,已暫時離開了百曉樓,應該要過段日子才會回……”
“啊?主人又離開了?”阿奴心急地打斷了天一的話,追問道。
“嗯。”天一點點頭。
阿奴臉上浮現不滿的神色:“主人為何老是丟下阿奴!”頓了頓,“她去哪裡了?阿奴也要去!”
天一無奈地笑了笑:“阿奴姑娘莫急。相信華姑娘……”
“你不要攔我,快告訴我主人去哪裡了?”阿奴神色冷下來。
天一有些尷尬,一時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正猶豫間,白淵的聲音忽然自阿奴身後傳來。
“阿奴姑娘當真想去?”
阿奴轉頭望見白淵,點頭應道:“自然。主人在哪,阿奴就在哪。”
言罷,白淵已經踏進門來,朝天一道:“紅葉醒了。只是身子太虛。你去找找你們藥房可有三味蟲草。”
天一對白淵的命令雖有些不悅,但顧及採兒姑娘在百曉生心中的地位,還是點點頭,帶著黃四離了開。
阿奴正要阻攔,白淵已開口道:“阿奴姑娘若真想去,可以與我一道。”
阿奴聞言,皺了皺眉:“我為何要與你一道。”你一看就是不好相處的人。阿奴在心裡嘀咕道。
白淵倒不介意,只淡淡道:“你若執意自己去,我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