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告訴她,她名喚白淵,是榮雪宮的宮主。而她,被她救回後就一直呆在榮雪宮裡,取名白珺。
這些,她自然記不起。更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
一旁的靈嵐卻有些不高興。不時插上幾句話,到後來,竟與自稱白珺的女孩莫名其妙地吵起來。
女孩不善言語,很快便沉默下來。倔強的眉眼卻不肯鬆懈分毫,直直地盯著靈嵐不放。
那樣的靈嵐,奇怪得讓她不安。
白珺就這樣執著地堅持留了下來。
竹舍太小,沒有床榻,便睡在竹舍外,倚著欄杆入眠。
她心裡有些不忍。雖什麼都沒說,實則卻還是信了幾分。只是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罷了。
一日半夜,忽然下起暴雨來。
她被吵了醒。記起竹舍外的那個女孩,有些不放心,思慮再三,還是悄悄起了來。
雨勢極大。方一出門,就有雨水濺到自己的烏靴上。
女孩聽到動靜,偏過頭來看她,目光清醒,顯然沒有入睡過。雖是坐在屋簷下,衣袂下襬卻還是溼了許多。
見到她出來,女孩眼底一喜,自地上站起身來。
“宮主。”
她垂下眸去,片刻後搖了搖頭道:“我不是你的宮主。你……何必這般固執?”
“你是。”女孩的聲音斬釘截鐵,“你只是忘了。”
“你也說,我忘了。忘了便不是了。”她語氣淡淡道,“我並不懷疑你的話,只是那些對我而言沒有任何感覺。所以我不可能和你離開的。我喜歡這裡。你還是放棄罷。”
女孩抿著唇,沒有說話。
“你可以去書房避下雨。”她重新開了口,同時指了指屋子裡的另一間房。
女孩卻沒有動作,沉吟了會,突然道:“我會想辦法讓宮主記起來的。珺兒不要……宮主忘記。”
言罷,女孩眼底閃過一絲堅決神色,忽然轉身衝入了身後的雨中,很快消失在雨幕裡。
接下來的一切,發生得太快,彷彿命運的大手在身後推動,將所有退到一個無法迴轉的餘地。
女孩再出現時,已是三日後。見到她,自懷裡取出了一個白色瓷瓶,然後遞了過來。
“這是我從白先生那裡求來的藥。宮主吃了,應該就能記得了。”
她抬頭望著女孩,平靜的神色微微起了波瀾。
女孩身上的一身白衣,已沾了些血灰。臉色發白,眼中佈滿血絲,額頭還有未癒合的傷口。
她猶豫著。並沒有馬上伸出手。
她明白,如果恢復了記憶,有些事怕是不一樣了。她沒有把握。
女孩似乎看穿了她的猶豫,咬了咬唇,道:“宮主若服下藥,還打算留在這裡。珺兒就不再強求。宮主在幽夢谷的事,珺兒也不會同任何人提起。”頓了頓,“宮主就算今日不恢復記憶,也不至於一輩子都不恢復。到那時,宮主也是一樣要面臨抉擇,不如趁現在,不是麼?”
她知曉,女孩說的有道理。
她如今的生活就好似一場夢。一場隨時會醒來的夢。即便她不說,靈嵐不說,兩人之間從不言明的擔心,卻是切切實實地存在的。這是個隱患。只有根除了,自己與靈嵐才有機會坦然地在一起。
這般想著,她還是伸出了手,接過了那個白色瓷瓶。然後自裡面倒出一粒同樣白色的藥丸來。
她怔怔地望了藥丸片刻。目光閃過一抹堅定,隨即一揚手,藥丸入喉。
之後的事,她什麼也不知道了。
再睜開眼睛時,眼前正站著面色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