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華以沫端著酒杯,有些不解地偏頭回望著蘇塵兒。
蘇塵兒見華以沫這般神情,心裡嘆了口氣,知曉她該是不知,出聲解釋道:“那玉牌實則是榮雪宮宮主掌有之物。宮眾瞧見白淵從不離身的玉牌,怕是會起了憂慮。你憑此雖能入了榮雪宮,卻難免添上麻煩。”
華以沫聞言微怔後,隨即又有些不以為然,空了的酒杯在指間轉著,口中道:“無礙,她們留不住我。且也總不會為此物害我。”
蘇塵兒卻微微蹙起了眉:“我雖清楚榮雪宮行事不至如此極端,但不知怎的,自噬血樓出來後,我便覺此行有些心神難寧。”頓了頓,“前些日子那誓言要守在噬血樓處的兩個榮雪宮使者,竟也是沒了動靜。我們雖繞了小路,但並非足夠隱秘。若是依著當時的情形,兩人不應該這般大意才是。”
華以沫卻只是抬了抬眉:“許是被什麼事纏住了不得脫身。更甚者,可能靈嵐想辦法拖住了兩人,只是不與我們多言而已。”
“希望罷。”蘇塵兒話雖這般說著,眉間卻還是匿著一抹沉思。
☆、114異變突生(四)
正低頭思慮間;蘇塵兒視線裡忽然出現一杯薄酒。
清澄酒液微晃。有酒香飄入鼻間。
執著那杯酒的手,指甲修得圓潤晶瑩,手指修長,骨節分明。
與此同時響起的,是華以沫帶笑的話語。
“塵兒莫要再勞心。不如添一杯薄酒,解一解愁慮。”
蘇塵兒聞言抬起頭來看華以沫;見對方勾著唇角笑著凝視自己,臉上神色不由有些無可奈何;眼底卻添了一分縱容。她頓了頓,方伸手緩緩接過那酒杯;低嘆一聲:“怎的這般執著。”
華以沫見蘇塵兒接過了酒杯,輕笑起來,縮回了手道:“瞧美人飲酒;乃極美之事,可謂求之不得,自該執著才是。”
言罷,果真託了腮,偏頭細細瞧著蘇塵兒,目光帶笑,一眨不眨的專注模樣。
蘇塵兒睨了華以沫一眼,不再說話,只低頭淺淺抿了一口。有熱辣之氣帶著酒的醇香在舌尖氤氳開來。她停了片刻,才仰脖將杯中酒喝盡了,將空酒杯放回桌上,抬眼瞥向華以沫,淡然道:“如此,華姑娘可曾滿意?”
華以沫見狀,笑聲愈發軟糯:“自然再滿意不過。”
蘇塵兒垂眸不再說話,重新拾了筷子。
華以沫則打量了蘇塵兒眼角微微染上的酒意醺紅片刻,愈想愈覺得好笑,忍不住撫掌而語:“眾人只道江湖第一美女容貌絕世,卻不曾知其趣更勝一二。哈哈,塵兒當真讓人愛煞。”
蘇塵兒聞言夾菜的箸子一頓,頃刻又重新恢復了常態。只是低頭的瞬間,那薄唇微不可察地暗自抿了抿,掩下的目光透出一抹溫潤笑意來。
幾盤小菜。半碗米飯。不多時兩人便填飽了肚子,叫小二將殘羹收拾了乾淨。
這邊,華以沫方解了外衣落座在床頭,餘光瞧見蘇塵兒俯身點了桌上的一根嶄新蠟燭。那蠟燭鮮紅欲滴,上繡著金色紋路,依稀能辨認出是個草寫的“福”字。燭光晃盪了下,才漸漸平穩了住。房間內因此頗為亮堂了幾分。華以沫這才發現,外頭的天色已黑了透。
蘇塵兒點完蠟燭,不忘檢查了下門窗,確定都鎖了住,方才返身回到了床邊,口中道:“明日可是從白雲鎮繞道前往榮雪宮?”
“嗯。”華以沫半個身子依在床靠上,微微仰視著蘇塵兒,“走官道太遠,我們從白雲鎮那裡繞過去,到那裡再改走水路罷。這樣可以省些時日。”
說話的同時,蘇塵兒已解散了外衫掛好,聞言頷了頷首應道:“好。”
“不知塵兒可慣走水路?”華以沫往床裡頭讓了讓,目視著蘇塵兒上了床來,出聲問道。
“還好。曾走過兩三回。”蘇塵兒應了句,言罷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踟躕。
“塵兒可有話要說?”華以沫見蘇塵兒神色起了波瀾,挑眉問道。
蘇塵兒遲疑地點了頭,目光注視著華以沫,方開口道:“我不曾提及你,也不知你可是願意說。如今既已迫在眉睫,方想問上一句,到底要報的是何仇?”頓了頓,“若是不便說與他人聽,也是無礙。”
華以沫並未料到蘇塵兒問的竟是這個問題,臉上神色一僵,隨即掩下眸來,一時辨不明眼底神色。直到過得片刻,方抬眼重新望向一直瞧著她的蘇塵兒,開口的語氣有些冷然:“無事。你與我一道,終歸是要讓你知道的。”這般說著,華以沫的神色愈發冰冷幾分,連眉都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