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對錯是非,縣主畢竟是縣主,萬一跑得急摔著了,這伺候的人都要倒黴。
侍女們哪裡敢耽擱,匆忙追了上去。
“太過嬌貴了些……”有人低哼,卻不知不覺出了聲,尷尬笑了笑。
楚維琛跺腳,指著那遠去的背影,道:“萬事講究一個道理,別說是縣主,便是公主,也不能血口噴人又不給個說法的。”
楚維琬沒有接楚維琛的話,她只是握住了楚維琳的手,千言萬語湧在心中,只有一句謝謝。
楚維琳長舒了一口氣,而後瞥了楚維瑚一眼。
楚維瑚恍然未覺,低垂著頭,甚至咬破了嘴唇,她知道自己並不是那種轉個眼眸子就能想出一環扣一環的害人伎倆的黑心人,她沒有那樣的本事,可這個偷帕子的法子也是她仔細琢磨出來的,時間是緊張了些,也是臨時起意,要不然她一定會費心在梅苑裡偷幾樣東西出來的。
即便如此,楚維瑚也覺得這個法子能有勝算,卻不曾想到,她從楚維琬袖中偷到的竟然是假的!
而真的,卻是在楚維琳那裡。
為什麼會這樣?是楚維琳事先看透了?她已經知道自己的那些壞心思了嗎?這些念頭一旦泛上,楚維瑚背後發冷,渾身都不自在了。
她只想害楚維琬讓黃氏傷心的,卻絲毫沒去想過事發之後要如何脫身,她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敢想,要是去細想那些,楚維瑚怕是沒有這個膽子行事了。
可現在呢,事情沒有做成,卻把自己暴露了?
楚維瑚悄悄抬眸去看楚維琳,正好對上楚維琳那似笑非笑的冰冷目光,她渾身一個激靈,避開了視線不說,身子都有些難以抑制地發抖了。
楚維璦先注意到了楚維瑚的不妥當,低聲詢問:“七姐姐,怎麼了?”
楚維瑚被唬了一跳,猛得揮開了楚維璦的手。
楚維璦愣在原地,其他幾個姐妹的目光亦移了過來。
暗暗握緊了雙拳,楚維瑚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啞聲道:“八妹妹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腳痛,我傷了腳站久了痛……”
這麼一說,突然之間就覺得那腳裸火辣辣的,比她故意去扭的那一下還要痛上幾分,直痛出了她一身的冷汗。
楚維瑢不疑有他,趕忙扶了她進花廳坐下,楚維琛與楚維璦也跟了進去。
只有楚維琳和楚維琬兩個,默默望著楚維瑚一瘸一拐的身影。
一個是心知肚明,一個是聰慧知事,到了這個當口,楚維琬已經把來龍去脈想得清清楚楚了。
再不願意承認,再想相信是自己不經意間掉了帕子,可還是必須去直面是楚維瑚妄圖害了她。
雖然是親姐妹,但她自小離京,這幾年與一眾姐妹也算不上親密,而回京之後,更覺得彼此疏遠了許多。楚維琬是真心待幾個妹妹,卻不一定能換來同樣的真心。
楚維瑢雖常在梅苑出入,她只是在討好嫡姐罷了,楚維瑚更願意去璋榮院裡湊熱鬧,多得聞老太太幾分憐惜。姐妹之情具是緣分,勉強不得,而和楚維琳漸漸相熟之後,楚維琬才找到些姐妹相處的真實感。
“六妹妹……”低嘆一聲,楚維琬微微搖了搖頭,“虧得有你。”
楚維琳淺淺笑了,她只是報恩而已,前世待她好的人,便是滴水之恩,她也想回報一番。
這邊鬧得起勁,又怎麼會不引來了其他幾處的目光。
黃氏和何氏自是看到自家姑娘們處在紛爭的中心,可偏偏使不上勁,又怕只是姑娘家之間的尋常小事,她們做長輩的貿然過去插手,顯得小氣又不懂禮數,只能強壓著心緒。
長公主那兒,宣平侯夫人青著一張臉,她也不清楚鬧了什麼,只瞧見榮和縣主哭著跑了,一時心急不已,想要下去尋一尋。
“這麼多人跟著,能有什麼事情?”長公主頗不贊同地止住了宣平侯夫人,又喚了一個侍女上前,“過去看看。”
侍女來問,姑娘們也不敢瞞著,未免當事人言語之中有些偏頗,由杜四姑娘說了經過,又拿了兩塊帕子回去覆命。
水閣之上,侍女一一道來,還只開口講到榮和縣主拿著帕子說是楚維琬私下送給宣平侯世子的時候,宣平侯夫人衝口而出一聲“不要臉!”
崇王妃蹙眉,不曉得是厭惡宣平侯夫人的粗俗,還是對楚維琳行事的不滿。
那侍女仔細往下說完,講了薰香,講了針腳,長公主也是瞧見了楚維琳捧香薰帕子的,不由點了點頭,而宣平侯夫人的面色難堪,幾乎咬碎了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