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府那兒,大奶奶過來了。”
楚維琳起身迎出去。
盧氏笑容滿面,挽了楚維琳的手,道:“快讓我瞧瞧霖哥兒。”
盧氏很是喜歡霖哥兒,每回來都少不得給霖哥兒帶些玩意兒,也許是因為這些好玩的,霖哥兒懵懵懂懂地能記住盧氏,依依呀呀地伸手要抱。
盧氏把霖哥兒抱在懷裡,與楚維琳道:“我剛才進來沒瞧見寶蓮和寶槿,人呢?”
楚維琳抿唇直笑,透過半啟的窗子指了指寶蓮的屋子,道:“婚期定了下個月,都要做新娘子了,忙得不可開交,我讓寶槿給她幫忙呢。”
“訂了親了?我頭回聽你說起呢。”盧氏驚訝道。
“其實才剛定下不久,男方想早些娶了她過門,這才匆匆忙忙的,我打算下個月初讓她回家備嫁去,總歸是從奶孃那宅子裡出閣,她該多準備準備。”楚維琳道。
盧氏頷首,說起了自己的來意:“下個月十九,年前最好的日子了,曾家定了那天迎娶五妹妹過門。”
“曾家那兒也著急了吧。”楚維琳笑著道。
回憶往昔,她和楚維琛爭執的日子仿若就是昨天。可事實上,已經過了這麼些年了。
等楚維琛也嫁了人,那些恩恩怨怨的過往真的就成了雲煙。
楚維琳應下了會回去吃酒,盧氏鬆了一口氣。又說起了旁的事。
“咱們老太太夏日裡貪冰,多吃了幾口,身子就有些不好,這幾個月精神大不如前了,就想著早些把三叔的婚事給辦了。”提起聞老太太。盧氏不由嘆了一口氣。
楚維琳詫異,道:“葉家那兒不是想多留語姝妹妹幾年嗎?”
“是啊,可老太太怕自個兒等不住。”盧氏壓著聲兒道。
楚維琳心中一驚,道:“竟是厲害到了這般地步了?”
前世時,聞老太太早早就過世了,今生走到這一步,楚維琳也不清楚,聞老太太到底能得多少高壽。
那位老太太持家有方,為人又公正,楚維琳很喜歡她。自是盼著她能多活幾年。
卻不知道,如今聞老太太的身子這麼不樂觀。
“婆母去和葉家商量過了,大致是定在明年春夏。”盧氏嘆了口氣,“咱們老太太,如今就盼著這個了。”
楚維琳唏噓,不由想著,等下個月回楚府時,定要去璋榮院裡看望老太太。
寶蓮定了十一月四日出府,她本就不是籤的死契,來去都是自由。
楚維琳掏了銀子。置辦了兩桌酒席,讓寶蓮請了相熟的婆子丫鬟們來,一道吃個酒。
席面上熱鬧,寶蓮被勸著嬉鬧著多喝了幾杯。酒氣上了頭,等席面散了,叫姐妹們扶回了房裡,她抱著寶槿嚶嚶哭了起來。
寶槿有些不知所措,連聲勸她。
吃醉了酒的人哪裡聽得近什麼話,寶蓮不鬆手。來回反覆說著胡話。
旁人聽不清,寶槿卻是聽懂了的,寶蓮說的都是小時候的事體,她小時伺候楚維琳的事體。
寶蓮越說越捨不得,寶槿聽得心裡發酸,陪著落了眼淚,連連與她道:“姐姐你安心吧,好好做個新娘子,莫辜負了奶奶的一片心。奶奶的事體就交給我,我會伺候好奶奶的。”
寶蓮哭到最後,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寶槿替她收拾了一番,自個兒淨了面,抬眼往主屋方向看去,裡頭已經熄燈了。
楚維琳不知道席面上的情況,可想到寶蓮明日就要走了,來回輾轉睡不著覺。
常鬱昀也被她折騰醒了,又是好笑又是無奈地箍住她的身子,道:“你這是嫁丫鬟?嫁姐妹都沒這麼忐忑。”
楚維琳撲哧笑了,嘆道:“畢竟跟了我這麼多年,苦勞功勞都是有的,今生我待她雖沒有前世親近,但說是姐妹一般,也不算誇張。”
常鬱昀輕輕撫著楚維琳的脊背,他知道,楚維琳平日裡看起來是平和溫順的性子,可她其實是重情之人,恨時極恨,愛時亦是極愛的,她和寶蓮之間的感情,遠非幾句話就能說明白。
“睡吧,她明日一早還要來給你辭行。”常鬱昀寬慰她道。
楚維琳依在常鬱昀的胸口,悶悶應了。
翌日一早,楚維琳便醒了。
外頭候著的丫鬟們進來伺候梳洗。
楚維琳從淨室出來,一眼瞧見了站在一旁的寶蓮。
似是因為昨夜醉酒,寶蓮的精神並不好,眼睛紅腫,她見了楚維琳,咧嘴笑了。
楚維琳坐在梳妝檯前,寶蓮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