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帶著哭腔,道:“我這點委屈根本不算什麼。爺,你比我辛苦得多,這畢竟不是小事情,哪裡能輕而易舉就弄明白的,官府裡斷案,十天半個月都是快的,拖了幾年沒有一個結果的也不在少數,爺是個讀書人,又不是正兒八經的判官巡捕……偏偏,家裡催得急,大奶奶孃家那兒催得更急了。爺是半點不敢耽擱的,這些我都知道。大奶奶那兒,她這半年吃了這麼多的苦,我每每想起來,也是心中悲傷……”
賀懷卿反手握住了顏氏的手,顏氏這句句話都說到了他的心坎裡。
他知道自己比不得官府老爺們有本事,他就像顏氏說的,是個讀書人,讓他寫文章作詩詞,他不在話下。可斷案……
清官還難斷家務事啊!
“我一直都明白,你是最懂我的。”賀懷卿摩挲著顏氏的手,“我有我的難處,你也一樣。”
顏氏緩緩卻又堅定地點了點頭:“爺知我的心。我便足了。大奶奶那兒,我當真沒有想要害她的心思的,我真的沒有的。”
顏氏說著說著,眼淚又要往下落,賀懷卿捧著她的臉。替她擦去眼角淚痕:“我信你,我會還你清白的。”
丫鬟們都是有眼色的,見他們互訴衷腸,便也就回避了。
賀懷卿擁著顏氏說了些情話,見天色不早了,這才依依不捨分開。
顏氏面上飛霞,痴情望著賀懷卿,道:“爺可要用了晚飯再走?”
賀懷卿搖了搖頭:“還有好些事要處置,就不吃了。”
“那也不能餓著肚子。”顏氏眼底閃過失望,但更多的是關切。“一會我去廚房看看,讓她們送些可口的給爺送去書房吧。再準備些糕點,爺夜裡餓了,也能用上。”
顏氏如此體貼,賀懷卿心中柔軟,道:“我今晚就住在書房裡了,你自己好好休息,莫要東想西想的。”
顏氏應了,含情脈脈送了賀懷卿離開,便往廚房裡去了。
書房裡。賀懷卿來回躊躇了許久,直到一陣敲門聲,他開啟門一瞧,外頭站在賀大老爺書房裡伺候的丫鬟。
那丫鬟是來傳話的。賀懷卿便匆忙往賀大老爺跟前去。
賀大老爺端坐在書桌後頭,閉目眼神,眉宇卻是緊緊鎖著,聽見兒子的腳步聲,他才睜開眼睛,道:“坐。”
賀懷卿依言坐下。試探著開了口:“父親訓我,是不是……”
賀大老爺涼涼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只是吩咐那丫鬟道:“去把顏家那兩個丫頭帶上來。”
賀懷卿的唇緊緊抿了抿,他有些知道賀大老爺的意思了。
顏家兩個姑娘被帶上來,跪在了書房正中。
府中畢竟不是府衙,沒有牢房關押,這幾日她們就被扣在柴房了。
做為家生子,自打出生起也沒受過什麼大罪,在柴房裡提心吊膽了幾日,讓她們兩人都有些扛不住了。
原本年輕的臉龐佈滿了淚痕,又因為久未淨面,淚跡在臉上花了,甚至有些乾裂,嘴唇發白起皮,整個人狼狽不堪。
賀懷卿不熟悉賀家三姑娘,但這位賀家大姑娘阿杏已經跟了顏氏數年,可他此刻在這張熟悉的臉上竟然找不到任何熟悉的感覺了。
就好像他之前看楚維琇一般。
這樣的認知,讓賀懷卿的心一下子不舒坦了,他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那藥米分到底是怎麼來的?”
賀家三姑娘縮了縮脖子,眼神有些呆呆的,不言不語。
阿杏緊緊抱著妹妹,顫抖著道:“是姨娘拿給奴婢的,讓奴婢去走甘果兒的路子。奴婢這些年在姨娘身邊伺候,與甘果兒並不熟悉,就讓妹妹去和甘果兒說了。奴婢起先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姨娘吩咐了,奴婢不得不聽。後來見大奶奶一次次發作了,才曉得其中奧妙。可那個時候 奴婢哪裡有膽子告狀呀,奴婢也是參合在其中的。”
還是這一番說辭,每一回的都幾乎相同,卻再也多不出一個字來。
賀大老爺又問:“那顏氏又是從哪兒弄來了這些東西?”
阿杏用力搖頭。
賀大老爺自然不信她,哼笑一聲,道:“哈芙蓉的事兒,維繡孃家那兒已經告了府衙了,她丈夫是個官兒,他開的口,金大人一定重視。到時候官府衙役上門來,你這套說法有沒有用?拖去了府衙裡頭,讓金大人審問,別說是你們兩個,連你們的父母兄弟都走脫不得,一併壓回去。到那時,可別怪我沒給過你們機會,那地方進去了,能不能出來可不好說了。”
世人怕府衙,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