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兒就有些印象了,楚維琳當時便讓滿娘從廚房裡拿了些食材過來,一樣樣教霖哥兒認。
霖哥兒把臘八粥的食材都認全了,這幾日每天纏著方媽媽去廚房裡繞一圈,今兒個看到滿娘泡豆子了,以為臘八到了,便來尋爹爹了。
楚維琳見兒子一本正經,又是好笑又是無奈,只因她也說不上常鬱昀到底哪天回來,怕再隨意開口,霖哥兒會以為是她這個當孃的誆騙他了,便把霖哥兒抱到身邊,柔聲問道:“想爹爹了?”
霖哥兒重重點了點頭。
楚維琳揉了揉霖哥兒的腦袋,道:“孃親也在等著你爹爹回來呀。霖哥兒和娘一起,再等幾日,好不好?”
霖哥兒撅著嘴,眼睛眨巴眨巴看了楚維琳一會兒,才又點頭應道:“好。”
楚維琳在霖哥兒臉蛋上啄了一口,便讓水茯擺桌,與兒子一道用了晚飯。
夜裡起了風,眼瞅著又要落雪,楚維琳便讓方媽媽早些帶了霖哥兒回去歇息,免得受了寒氣。
楚維琳翻了會兒書,見時間不少了,也就歇了。
剛迷迷糊糊入了睡,就聽見外間裡流玉起身的聲音,楚維琳只當她是起夜,翻了個身又要睡,又聽見門口傳來陣陣說話聲,她一個激靈,撐坐起來,喚了流玉一聲。
流玉快步進來,她只披了一件外衣,這一番動靜,多少有些冷,把燭臺放在桌上,挑了幔帳,笑著與楚維琳道:“奶奶,是鄧家媽媽來敲的門,說是爺已經回府了,正往後院來呢。”
楚維琳一怔:“這個時候?早就關城門了吧?”
流玉抿唇直笑:“定是快馬加鞭趕回來的,到了金州了,總不會在城外頭過夜了。”
聽流玉這般說了,楚維琳也披了衣服下床,一面往外走,一面道:“去廚下取了熱水來,風塵僕僕的,少不得梳洗。”
流玉應了,轉身要去,楚維琳又急急喚住了她:“臘八粥應該已經在火上了,你看一看,若是軟了,便先盛一碗來,都半夜裡了,許是餓了。”
流玉趕忙去了。
楚維琳緊了緊領口,站在炭盆旁取暖,沒一會兒,娉依和水茯趕來伺候,等院子裡亮起燈籠火光,她便應了出去。
剛挑了簾子要出去,正好遇見常鬱昀進來,楚維琳腳步一頓,虧得丫鬟們扶著才穩住了身形,倒是讓常鬱昀嚇了一跳。
“可仔細些。”常鬱昀抬手要扶她,還未夠到,便又垂下了手,笑著道,“我身上夜露重,你別沾染上,先回裡頭去,我去去寒氣就進去。”
聽他這麼說,楚維琳也不堅持,總歸見到他無事歸來,什麼話也不急著這一時半會兒的,便道:“我讓人去取熱水了,還有些臘八粥,我去裡頭坐會兒,外頭冷,你先暖和暖和。”
楚維琳入了東次間坐下,略等了會兒,廚房裡的熱水抬了進來,常鬱昀先去淨室裡梳洗了一番,換了乾淨衣服再出來。
桌上擺著臘八粥,有一會兒了,沒有那麼燙口,常鬱昀在桌邊坐下,舀了幾勺填肚子。
臘八粥聞著香,楚維琳有些饞,問常鬱昀分了些。
這是滿娘睡前熬上的,這會兒能入口了,也不像煮到天亮時一般軟爛,花生還有些脆脆的口感,楚維琳最是喜歡。
常鬱昀吃完,目光溫柔,望著楚維琳道:“我想著早些回府,卻不想把你吵起來了。”
楚維琳微微搖了搖頭:“也沒有睡熟,聽見流玉起來了,也就醒了。倒是你,夜裡落著雪呢,怎麼還連夜行車?”
“離金州越近,越想快些到家。”常鬱昀笑了,目光沉沉湛湛,見丫鬟們都不注意,他湊到楚維琳耳邊,輕聲喃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清雅溫和的聲音帶著如玉一般的清透感,聲音在耳邊徘徊,如柳絮拂面一般,連脖頸都跟著絲麻起來。
楚維琳的耳根一下子紅了,睨了常鬱昀一眼,張嘴道:“那咱們有半輩子不見了。”
饒是常鬱昀機敏,也沒想到楚維琳會這般回答,一時哭笑不得,抬手颳了下妻子的鼻尖:“怪我回來遲了?”
楚維琳一怔。
怪嗎?不怪的,他去明州是正事兒,一路上也沒耽擱,急急去急急回。也沒有回來遲了,畢竟,原本就說好趕在臘八前回來。
不是怪罪,只是牽掛罷了。
心裡一清二楚,可掛在嘴邊卻不是楚維琳的脾氣,她有些說不出口。
抬眸看向常鬱昀,雖是已經梳洗過後又歇了會兒了,但他眉宇之間依舊有難以掩飾的倦意。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