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維琳也是這麼想的,便囑咐李德安家的儘快替婉言收拾好住處,等她來了府上,也能快些進入角色。
“正好是陽春天裡,不冷不熱的,開始習字唸書也是好的。”楚維琳道。
李德安家的堆著笑。道:“奶奶說得在理,您不曉得,今兒個那幾家得了訊息,各個都樂開了。劉四喜家中兩個姑娘呢,他媳婦當時就愣住了,拉著奴婢和薛家的反覆問了幾遍,還當是聽錯信兒。剛剛用晚飯前,又使二丫頭到奴婢這兒問了一聲,這會兒還沒踏實呢。”
楚維琳聽了,不由彎著眼兒笑了:“沒事兒,等婉言來府裡了,他們就踏實了。”
李德安家的連聲稱是。
三日後,婉言搬入了府裡。
她的行囊很少,幾件衣服幾本書,只有一架琴,是當年杜家夫人傳給她的,她捨不得離身,便帶來了。
住處不大,但棲身綽綽有餘。
當日就把要念書的姑娘們叫到了跟前,一一認了人。
楚維琳去她院子裡瞧了一回。
桌椅都擺起來了,小姑娘們各個喜笑顏開的,叫人看著也高興。
婉言與楚維琳道:“夫人說,我身邊該有個伺候的,我琢磨著,就從這些姑娘裡挑一個。平日裡也不用做什麼,偶爾跑個腿搭把手就好。”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習慣,婉言似是不愛人貼身伺候著,楚維琳也不會勉強她:“你順手便好。”
婉言笑著挑了一個,便是前回李德安家的提起過的,劉四喜家的二丫。
二丫剛剛七歲,比同齡人矮些,但一雙眼睛晶亮晶亮的,笑的時候露出兩顆小虎牙來,叫人心生好感。
婉言是個實誠人,既然收了束脩,就格外用心,姑娘們也好學,沒有聽說哪個像小子們一樣調皮搗蛋的,偶爾有媳婦子們得了空,也會去聽上一些。
婉言耐性好,待人有禮,眾人都喜歡她。
杜楊氏趁著來拜訪楚維琳的機會,悄悄去看過婉言兩回,見她適應得極好,也就放心了。
淅淅瀝瀝的雨水過後,天氣越發暖了些,楚維琳見此,便點了人手送邢柱喜家的進京。
邢柱喜家的這些年是大起大落了的,到了如今,丈夫女兒都沒了,也沒有什麼盼頭和指望了,又是做慣了下人的,便沒有生出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來,一心一意就是進京去,去老祖宗跟前把事情說清楚,她的心願也就了了。
轉眼入了四月。
清明時節,細雨連綿。
擺了供桌替先人們上香,楚維琳想起了江氏,又不由牽掛起了江謙。
薛財走了快一個月了,應當是已經到了海州了,不曉得能不能說服江謙,一家子遷來金州。
到了月中時,京城裡老祖宗的書信便到了。
再新添了一個哥兒,老祖宗歡欣不已。
到了老祖宗這個年紀,眼瞅著常家在走下坡路,她心痛之餘,更加盼著能子孫興盛,能在未來再讓常氏一門榮耀加身。
小哥兒五行缺火,老祖宗便給取了一個琰字。
信上也說了京裡情況,沒有提起邢柱喜家的,可見寄信時,她還沒抵京。
徐氏有了身孕,因著前一次小產的教訓,這回小日子一遲,底下人就上心了,岑娘子膽大心細,沒多久就診出了喜脈。
徐氏喜不勝收,常鬱曉自打徐氏真心實意帶聆姐兒起,與妻子的關係改善許多,就算不是蜜裡調油,也是琴瑟和鳴的,能添了孩子,他也滿心歡喜。
連數年沒有動靜的廖氏,在吃了半年多的藥之後,也懷上了。
操心家事的老祖宗為了這幾樁喜事高興,也兩廂一對比,越發顯示出常鬱曄與盧氏的關係緊張了。
嵐姐兒這個年紀,正是敏感時候,自打見識了父母爭執之後,整個人也不似小時候開朗了,尤其是這半年多,日日悶悶的,不愛跟著盧氏了,整日與老祖宗作伴。
要是沒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老祖宗倒願意嵐姐兒跟著她,可畢竟夾著事兒,她又不是日日含飴弄孫的心態,也就顧不上嵐姐兒什麼。
雖然常家如此下去,老祖宗是一心要保二房和三房,四房不指望了,長房大抵也不能全身而退的,往後的事情都不好說,可到底是嫡嫡親的孩子,老祖宗也捨不得見她如此。
這等子煩心事,京城裡無人述說,也只能在信裡和楚維琳嘮叨兩句。
雖然不能盼著家裡人人都像三房那般齊心合力,但能和二房這樣,即便是有矛盾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