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留之際,她暗暗發誓,一定要回報這黑心腸的兩母女,菩薩終於聽到了她的聲音,醒來時,一切都回到了從前。
她討好父親、老祖宗,她不疏遠三太太和陶七,反而反過來暗示教唆她們,陶八有一世的經驗,她自問可以掌控所有。
直到常鬱昀赴任。
陶八忽然之間發現,這和前世不一樣了。
可她沒有深思,前世愛慕之人是她心中的一根刺,今生他不再出現,不用再面對那雙讓她移不開目光的眼睛,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但是,這新來的知州大人也是一副好模樣,又是那般出身,陶八從陶七眼中看到了思慕,她想,前世的陶七能那樣待她,自己又何嘗不能以彼之道還治彼身?
永記藥行的事體,陶八壓根沒放在心上,前世時也有這麼一出,因著烏禮明的關係,那老頭兒知州又能把陶家如何?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而陶家其他人做的那些腌臢事情,一樣是掩蓋得好好的,根本不會曝露。
今生又到了這個時候,因著常鬱昀沒有開審,陶家裡頭多少有些惴惴,陶老太太提出設宴請楚維琳上門來時,陶八覺得這是多此一舉。
果不其然,楚維琳根本沒有把話說滿,分明是替陶家留了後路的。
直到陶大太太送去府衙的東珠被退了回來,陶八心中才有些犯了嘀咕,可陶七一直纏著她,她心煩之餘,順口說了讓陶七拉著常鬱昀落水。
只要出了那樣的差池,常鬱昀總要給個交代的,就好像前世那樣,只不過出主意的和上當的人,反過來了而已。
陶七果真做了,卻是以失敗告終,最讓陶八驚愕的是,第二日開審永記的案子,常鬱昀一下子釜底抽薪,把整個陶家都拖入了水中。
這一刻,陶八突然明白,事情是真的不一樣了,若不想個法子出來,陶家就完了。
女子的一生,依靠孃家頗多,嫁人之後能否硬起腰板說話,孃家的實力是很重要的,若陶家倒了,她要如何?
重活一世,不是僅僅為了收拾陶三太太和陶七,陶八是要一生榮耀,是要做人人誇讚的好姑娘、好媳婦,是要把前世堆在她身上的那些罵名一併甩開!
她還沒有說親。又怎麼可以失去孃家?
她要和楚維琳談判,就算是給她做小,也總比讓陶家傾覆了強!
只是,陶八根本沒有想到,楚維琳會這般拒絕她,羞辱她,讓她仿若回到了前世。又成了那個讓所有人指指點點、笑話諷刺的陶八。
陶八的眼淚簌簌落了下來。
楚維琳見此。也沒有了和她繼續說話的心情,話不投機,再說下去也是白費。
讓李德安家的看著陶八。她什麼時候想走就讓她走,楚維琳由水茯扶著站起身來,緩步往後院走。
陶八察覺到楚維琳的動靜,見對方已經邁出了門檻。她急急呼道:“即便常家是京城勳貴,可強龍不壓地頭蛇。江南地界上,可不是由常家說了算。明州那裡,烏大人若知道你們釜底抽薪,一定會對陶家施予援手。夫人。你因著氣惱我和七姐姐,就讓常大人和烏大人為敵,這難道是賢妻所為?夫人不如考慮考慮。各退一步,畢竟常大人要在金州為官的。”
楚維琳頓了腳步。陶八見她皺著眉頭回轉過身來,以為自己這番說辭有些用處,心中剛一鬆,卻見楚維琳淡淡笑了。
陶八一怔,硬著頭皮道。“夫人,難道我說得不對?若是就因為這些事情,讓常大人和烏大人交惡,即便常大人不為難你,京城那兒,你的公爹婆母又會做何想?”
這是陶八的經驗之談,前世的她就是這麼吃過無數的虧,因著她的不賢惠,丈夫不愛,公爹婆母不喜,連下人提起她的時候,都說她給這個家裡帶來了太多的麻煩了。
陶八深受其害,以己推人,以為楚維琳也一定會有這樣的顧慮和煩惱。
楚維琳抬手揉了揉眉心,嘆道:“陶八,我本以為,因為我是出嫁女,你們只當我是常夫人,而忘了我是楚家女的身份,所以,從一開始,金州這兒就沒人想到過我的祖父曾是在江南多年的都轉鹽運使,沒人想到過賀家大奶奶是我姐姐,可到了現在我才知道,你們不僅僅忽略我的出身,連我們爺的出身都是一知半解的。
強龍不壓地頭蛇?呵……
我公爹任明州知府的時候,烏禮明只是他手下的一個同知,即便如今公爹回了京城,這江南地界上,也不由他烏禮明說了算。
你們陶家去明州求救的人走了有三五日了吧?再過兩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