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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縫。允禮也覺得有趣,自己呵呵的笑了起來。

沿著啟德衚衕漸漸繞到前門外大街,允禮看蓉蓉面色有些潮紅,便擇了一家乾淨的茶樓。蓉蓉想要熱鬧些,兩人舍了樓上的雅間,坐在樓下的靠裡的位置,要了兩杯雨前龍井慢慢的啜飲著。

茶味有些澀,湯色略顯渾濁,好在兩人並不計較,只是饒有興致的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聽著小二起伏有致的吆喝聲,不時地相視一笑。

“喲,陳爺!今兒怎麼這麼有空,什麼香風把您吹到咱們這兒了?”

店裡略微有些波動,看來來人頗有些地位。允禮掃了一眼,不認識,這裡是外地來京人的聚集地,向來魚龍混雜。有些進京官員也喜歡在這裡湊湊打聽些城內的訊息。

蓉蓉託著下顎,饒有興趣的打量那些人。見允禮不以為然的樣子,悄悄撇了撇嘴。桌下的手一緊,原來允禮已經看見。對上笑意濃濃的眼眸,蓉蓉不覺看痴了。把那些人拋到腦後。

“咳咳”允禮被盯的有些心猿意馬,清咳一聲,低頭喝茶,想著是不是馬上結賬。

那邊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彷彿一捧涼霧兜頭而下,“知道嗎,十四爺關在景山那叫一個慘。”

偷偷看了一眼蓉蓉,她也有些吃驚。議論聲肆無忌憚的鑽進耳朵裡,“關在一個木柵欄兒裡,誒就跟咱們那大柵欄似的。從一個小洞裡喂吃的,我聽護衛們說,十四爺頭髮全白了!”

允禮雖知荒謬,卻也有些擔心。扭頭看蓉蓉露出熟悉的嘲笑表情,心裡才有些踏實。

那人壓低了聲音繼續說:“你們知道嘛!當初八爺九爺也是這樣給折騰死的!”

蓉蓉低頭喝茶,一個天津口音的人說道:“這我們都知道!是——”比劃了一個手勢,“成者王侯敗者賊嘛!”

那個人做出不屑一顧的樣子,神秘的說:“你們知道這些餿主意都是誰出的嗎?”

看眾人茫然的樣子,那人甚是滿足,灌了一口茶湯,才抹抹嘴說道:“是十七爺!”

接下來無非是取媚皇兄,不惜用其他兄弟的血染紅自己的頂子之類的。

允禮心中黯然,正要喝茶,忽聽喧雜中一聲清斥:“小二,結賬!”

人們都在聆聽這個重要的“內幕訊息”,突然插進這麼一嗓子,小二哥有點反不過味兒來。

“啪”,允禮也被嚇了一跳,蓉蓉已經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不要錢麼!”

“來勒您吶!”

蓉蓉挽著允禮的胳膊,秀目一掃,那幾人只覺有股森森寒意遍佈全身。蓉蓉也不多言,拉著允禮走了出去。身後嗡嗡聲復又響起,蓉蓉突然跑了起來,好像身後有什麼東西追著她。

幽靜的小巷深處,隱隱傳來斷斷續續的抽噎聲,和一個男子的聲音:“蓉蓉,別哭了。說十三哥難聽的也有,這些算輕的。升斗小民,何必與他們計較。”

“你……你全都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都是空穴來風的事,過過眼兒就忘了。就算想和你講,也記不住啊!”

“唉,都是我自作聰明瞭!那個人如何容易被取信,必是要你做不一般的事出來,他才信的。……”頓了頓,蓉蓉才問,“除了八爺的案子,你還做什麼了?”

允禮沉默了片刻,用一種蓉蓉從來沒有聽過的語氣說出四個字:“參了三哥。”

巷子裡半天沒有聲響,簡單的四個字彷彿一場突降的寒流,凍住了一切活物。

半響兒,蓉蓉的聲音才澀澀的響起來:“是我……拖累了你,掉進這是非中。”

如果可能,他的夢想大概就是提籠架鳥,曬曬太陽,聽聽戲,過著悠閒富貴的生活吧?

“怎麼會!”允禮的聲音恢復了些生氣,只是多了些硬梆梆的東西,“這個節骨眼兒,就算沒有你,我也會這麼做的。要說註定,從皇阿瑪指婚那天起就註定我的今天,幸運的是我遇見了你,總算沒有白忙活!”

不再有人說話,只有隱約的抽噎在巷子深處嘆息。漸漸的,抽噎變成呻吟,細細的柔柔的,良久以一聲嘆息結束。

允禮撫著蓉蓉的紅唇,緩緩的說:“說不介意都是騙人的,但是為了你,為了咱們家,這些都值了。蓉蓉,我不在乎天下人,只有你和妞妞,才是我要保護的。我說過,我做的到!”

遠遠地傳來清脆的童謠,有些不清楚,“十三爺,為民忙;晝夜操勞累吐了血;修了大河又修路;……十七爺,最心黑;嚴刑拷打無生有;踩著兄弟往上爬;往上爬呀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