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巍顫顫地朝郭婕的寢殿走去。
李正煜見到她一個踉蹌,下意識地伸出手來扶了,同她一道走去。他沒想到,袁嬤嬤口中的那件東西竟是自己小時候常常見著的舊物。
黑玉素紋鐲?!
他訝異地瞧著自己手中的鐲子,那樣細膩溫潤,泛著柔和的光澤。甚至倒映出自己的身影。這樣特別的顏色他絕對不會記錯,小時候郭婕每日都會戴著。只是長大以後,這鐲子卻不大見到了。他只當是郭婕不再喜歡。也就將這事拋到了腦後。
他定定地看著手中的鐲子:“母后可有說為何要將這鐲子給孤?”
袁嬤嬤流著淚道:“這鐲子原是當年娘娘入宮前皇上給的定情信物,娘娘一直是珍而視之。直到後來生了兩位殿下皇上又迎娶了許多新人,娘娘便將這鐲子收了起來。再也不曾用過。娘娘臨走前,曾告訴老奴,若是寧婉郡主的婚事有了變化,便將這鐲子給到殿下。”她瞧著李正煜的眼睛,微微顫抖卻強裝鎮定:“娘娘其實早就瞧出了殿下對郡主的心意,只是殿下總是刻意隱藏,郡主又很是抗拒,娘娘雖然急切,卻也什麼也做不了。”
李正煜用手指撫著自己的下唇,這是他思考時慣用的動作:“母后希望我將這鐲子交給長寧?”
袁嬤嬤道:“娘娘是希望殿下將這鐲子背後的故事一併說給郡主聽。這鐲子原是前朝亡國公主敬英的愛物,當年太祖的軍隊攻入京城,敬英公主倉皇逃出,便與駙馬離散了。許多年後,敬英公主流落到渭城太守府中,恰遇已經成為了幕僚的駙馬。其時兩人各持著一枚作為信物的玉鐲,久久對視著,在場之人無不為此一灑同情之淚。好在,結局卻是難得的圓滿。男未再婚,女未再嫁,這一段姻緣便又奇蹟般的複合了。皇上年少時聽聞了這個故事,便將作為信物的玉鐲高價購了回來送給娘娘。當時還有一封錦書,奴婢雖然見過,卻不知其中的內容。只知道娘娘讀了,卻是忍不住落了淚。娘娘臨走前希望老奴將這枚鐲子交給殿下,便是希望殿下同郡主也能像這故事裡的人一樣堅韌長久。”
李正煜到了此時才第一次真正地笑了出來:“嬤嬤也覺得長寧聽了故事便會明白孤的心意?”
袁嬤嬤嘆道:“老奴這輩子侍奉娘娘左右,對兒女情長之事並不瞭解。只是娘娘常說,許多事憋在心裡,只會徒留誤會。有些事只有做了,才會曉得結果。哪怕最後仍是失敗,但至少曾經嘗試過,便不會有太多的遺憾。”
李正煜彷彿是震驚,一雙薄唇緊緊地抿著,過了許久才聽他說道:“孤自詡聰明,卻沒想到是自作聰明。嬤嬤如今這番話委實令孤受益良多。”
李正煜一時間有醍醐灌頂之感。袁嬤嬤的一番話看似簡單直白,卻說出了他從未悟到,甚至也無人提醒過的道理:要勇於嘗試,不要留下任何的誤會。他有些黯然,若是這些話早幾年便有人說給他聽,或許他的人生會光明許多。
李正煜打定主意,臉上已換上了一副毅然決然的神情,他在心中默默說道:若是柳長寧執意拒絕他的感情,便將這份情感收藏起來,在她的身旁默默守護。
他正欲轉身離開,突然想起些什麼,微微側過身來問道:“袁嬤嬤,你相信母后之死只是因為痼疾的關係?”
袁嬤嬤不防他冷不丁地說出這樣一番話,“咣噹”一聲將手中的木製托盤砸到了地上。
☆、第九十四章 錦書難託
同樣默默打定主意的,還有客居在禹陽宮中的李世勳。他聽了金鵬道的講述,一張總是笑著的臉難得冷了下來。皇帝收了他親筆書寫的求婚書,卻把他想要做為納聘之禮而送上的九寶金臂釧退了回來,明擺著便是對他的求婚表示反對。當日他私底下向柳長寧告白時,還帶著幾分玩味的心態。等到這些天聽聞了許多柳長寧的事蹟,又見識了柳長寧一段舉世無雙的“霓裳羽衣舞”,一顆心裡便已情根深種。如今他派了金鵬道為使節,又在朝會時上了親筆所書的求婚書與國寶級的九寶金臂釧,便已經是莊重的心態了。自古至今,這樣的婚書都等同於正式的國書,沒有特殊的原因是拒絕不得的。可皇帝卻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實在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由得有些沮喪,事已至此,若是皇帝毫無反應,他與柳長寧便緣盡於此了。身為世子,也不知是自己的幸還是不幸?
金鵬道一直挺得像一堵牆似的立在李世勳的身邊,看著他的神情從憤怒到失落,從沉默到憂傷,一點一點地改變著。這時,終於忍不住開口道:“世子,如今惡人未滅,二王子殿下還落在他們的手裡,一點都大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