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筆翁不求退敵,先護寶貝,一張蒲扇般的大手向張無忌抓去,但敵人劍勢變幻奇快,轉眼背後數處大穴被劍氣籠罩。他心知點子扎手,也不轉身,反手向後拍出一掌。
這一掌的威力和裘千仞的鐵掌難分軒輊,掌力排山倒海,中間又夾著陰寒至極的內力。蘇芒被他激起了好勝心,心想紫霞功已經練滿,又新學了九陰真經中化解敵人內力的方法,難道連對方背對自己拍出的掌力都接不下來?
一聲悶響,雙掌相交,蘇芒竟未被逼退,右手長劍去勢未絕,鶴筆翁心神大震,顧不得張無忌,向前急躍。蘇芒白玉般的面頰上紫氣大盛,唇角鮮血溢位,整條左臂當場失去知覺,幸虧她是凌空下撲,落地時與張無忌近在咫尺,撤劍回鞘,一展臂把張無忌拎了起來。
鶴筆翁怒極,一回頭卻見來敵是個綺年玉貌的女子,不禁愣了一下,蘇芒反應何等之快,看都不看他一眼,咬牙催動內力,向著密林之外疾奔而去。
滿級的神行百變身法全力施展,如箭離弦,狂奔之下內力流轉,五臟六腑如刀割般疼痛,但她被玄冥神掌擊個正中的左臂也慢慢恢復了知覺。她右手抱著張無忌,勉力抬起左手,將手中捏著的一粒黃色藥丸塞進嘴裡。
碧落天出品的藥物一向童叟無欺,小還丹的說明中寫著“對內傷有奇效”,果然立竿見影。一吞下去,丹田中熱氣升騰,疼痛頓時大為緩解。按理說,她應該趁此機會,靜坐運功療傷,但鶴筆翁內傷比她輕,人型屠龍刀被奪,自然要大怒追趕,哪裡會給她療傷的機會。
蘇芒一邊狂奔,一邊解開了張無忌的穴道。張無忌還不到十歲,屢逢鉅變,驚嚇中竟又開始在她身上亂打。蘇芒怒道:“別打了,我是來救你的,知不知道武當山該往哪個方向走?”
張無忌回中土也沒幾天,知道的事情可能還沒蘇芒多。鶴筆翁是面目兇惡的大伯,蘇芒卻是漂亮的大姑娘,小孩子本來天真,一聽漂亮姐姐這麼說,猶豫著停了手,實話實說道:“不知道,不過我爹爹媽媽知道。”
蘇芒險些吐血,只好閉嘴,張無忌卻又問:“你要送我回武當山去?”
卷軸顯示支線任務尚未完成,可見得把張無忌送到安全的地方才算“救出”。就算沒有那個強制任務,如今能庇護張無忌的地方也只有兩個,一個是他母親一脈的天鷹教,另一個自然是他父親一脈的武當派。
蘇芒笑了笑,道:“會的,但是我總得先問清楚武當山怎麼走啊!”
她的內力修為已著實不低,服下小還丹作弊後內傷漸復,靠著奪命狂奔拉開了與鶴筆翁之間的距離。鶴筆翁武功雖高,輕功卻還沒到一流,竟被她越逃越遠,然而就算這樣,她也始終不能完全放心,畢竟屠龍刀的下落足夠讓夫妻反目,兄弟鬩牆,她才不會天真到以為鶴筆翁會放棄。
最近的城鎮名為安陸,湖北的孝感安陸,位於武當山東南,離武當山足有八百里。若有千里馬,八百里一天可到,蘇芒計算了一下,在帶著張無忌的情況下,算上吃飯睡覺的時間,怎麼也要兩天時間才能到達武當山腳下。
不能排除鶴筆翁急怒攻心失去理智,不眠不休追趕她的可能,不過倘若真是如此,反而正中她下懷。面對一個有傷在身還精疲力盡的對手,她的贏面可就大得多了。
張無忌並非不明事理的熊孩子,見蘇芒真往武當山走,又問都不問義父和屠龍刀的下落,漸漸放下了戒心,正在狼吞虎嚥地吃晚飯。蘇芒看他一眼,嘆了口氣,心想就算真的不敵,自己也沒辦法把他推給鶴筆翁換取逃生機會,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好了。
飯畢,蘇芒隨便洗了把臉,懶懶道:“你負責守夜,有什麼事就叫我。”說著往床上一躺。
這句話本是玩笑,不想張無忌應了一聲,真坐在桌邊,大睜著眼睛守起夜來。蘇芒大感好笑,笑道:“我開玩笑的,你守夜不守夜也沒什麼區別,過來睡吧。”
客房裡就一張床,蘇芒要保持體力,自然不會幹出讓張無忌睡床自己睡桌子的蠢事,張無忌又是個正太,離男女大防這種破事還遠得很。她不覺得有什麼,正太自然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依言過來躺下。但是他躺下是躺下了,人還精神得要命,沒過幾分鐘就開始發問:“追咱們的人是誰,是壞人麼?”
蘇芒回溯了下玄冥二老的事蹟,果斷道:“是壞人!而且是武功很高的壞人。這個壞人名叫鶴筆翁,他還有個同黨叫鹿杖客,合稱玄冥二老。”
“我爹爹武功高還是壞人武功高?”
“壞人。”
“姐姐武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