頗有些難過:“如今我既然要跟了你,有些事便要同你說清楚,我先前的夫家並不是不要我了,只是他半年前病死了,家中的錢財被小叔霸佔了去,逼得我一個婦人獨身在外飄蕩。我未嫁給他的時候,便有人給我算命,說我是個剋夫的,我沒信,沒成想竟是真的,只不知你信不信這個。”
馮長生此時已經什麼表情都沒有了,只是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戾氣嚇得人恨不得逃命去。眾夥計正膽戰心驚之時,卻聽隔間裡的男人遲疑道:“我看你的面相不像是剋夫的,定然是你那夫君本來就不受用了。”
這時隊伍裡有個管事走了過來,小聲道:“二爺,夥計們都休息好了,馬也餵了,咱們什麼時候走?”“今天不走在這裡歇了。”那管事一臉莫名其妙,他們是今早從府裡出發的,如今才到城外,且天色尚早,怎麼就歇了?只是他一看馮長生那臉色,便再不敢問,趕緊安排大家去了。
卻說蕪蕪應付了劉廓一番,便推說身上乏了,想要回屋休息去,劉廓趕緊殷勤幫她掀開了簾子,然後一手扶著她的腰要送她上樓去。蕪蕪只怕劉廓再像那日一般,便推推他道:“你且去陪柳姐姐喝一會兒酒,本來也是要請她這個媒人,你反倒還冷落了她。”
劉廓這才知道自己失禮了,拉起蕪蕪的手親了親,才放了她回去。蕪蕪方才已經聽見了馮長生吩咐今晚在這裡安歇,便是有話要說也不急在一時,於是便一眼未看他,徑自上了樓去。她本就不能喝酒,方才被劉廓強灌了幾杯,此時便有些昏沉,歪歪扭扭地上了樓去,回屋便關門上船睡了過去。
等她再醒來時已經是傍晚,店裡的夥計在敲門,她應了一聲好不容易才下了地,只覺頭昏眼花,稍稍緩了緩才去開門,卻是夥計來給她送晚飯。她接了晚飯正要關門,卻看見一個人從夥計身後過去,正是馮長生。
此時蕪蕪心中天人交戰,她如今這樣的處境已經不能等了,若是明天胡良再不來她就要逃跑,但又怕那柳三娘看得緊跑不掉。當日她離開馮家的時候便想著兩人之間再無聯絡,又加上她離開之時馮長生心中對她多有怨恨,只怕此時斷不能消氣,她便是去求他,他也未必肯幫,便是他幫了,只怕對她也有要求。
她思來想去還是關上了門,只希望明日胡良能來。她心中有事便睡不著,輾轉反側了一整夜,天亮之時便再也躺不住,換了身衣服推門出去。說來也巧,她一推門,旁邊那間屋子的門便也開了,走出來個靛青錦袍的男子,蕪蕪一看便愣住了。
馮長生昨晚住在她隔壁的那間屋子裡麼……天下有這樣巧合的事麼……
她正發愣,馮長生卻像是沒看見她一般似的,徑自轉身下了樓去。蕪蕪在樓上等了一會兒才下去,見堂內無人,便抬腿往外走,哪知還沒到門口便被從門外進來的夥計攔了下來,那夥計面目表情堵在門口問:“姑娘這是要去哪裡?”
蕪蕪面無一絲驚慌之色:“想要出去走走,一會兒就回來了。”那夥計依舊堵在門口:“姑娘獨自出去太不方便了,若是有什麼要買的東西叫我去買便成了。”蕪蕪嗤笑一聲:“這話怎麼說的呢,我有手有腳的,不過在門口溜溜,怎麼跟看賊一般。”
那夥計一言不發一動不動,蕪蕪無法,只得悶悶退了回去。她剛坐下端了粥來喝,便見馮長生從外進來,在她面前那張桌子前坐了,依舊不看她一眼。
這一日,蕪蕪坐在堂內不住往外看,可是直到傍晚也沒見胡良來,然後蕪蕪慌了。入夜之後蕪蕪又起來兩次,往樓下一望,見門口橫著兩條板凳,板凳上還睡著早上攔她的那個夥計。她來來回回在屋裡踱步,正焦灼不安之時,卻忽然聽見隔壁傳來倒水的聲音。她知道馮長生今日還在,只是不到最後一刻,她是不肯去求他幫忙的。
敲三更鼓的時候,她終於推開門去找馮長生。她敲了敲門,門內沒有動靜,只得又使勁兒敲了敲,這才聽見馮長生低沉的嗓音響了起來:“門沒關。”蕪蕪一愣,又生出了退縮的心思來,偏眼前這扇門卻忽然開了,她還未反應過來已經被馮長生拉進門裡。
他將她困在自己的雙臂之間,只是卻並未碰到她的身體,他撥出的氣吹在她的耳邊,帶著一絲灼熱和壓抑。蕪蕪畢竟是有事求他,自然有些難以啟齒,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卻覺唇上一涼,馮長生竟然在親她!
她推不開,便轉開頭想要避開,馮長生卻將她的頭牢牢固定住,緩緩地舔她的唇齒,竟是從未有過的溫柔繾綣。只是他雖然吻得溫和,卻又不容蕪蕪拒絕,她終於失去了神智……
她正昏昏沉沉之時,馮長生卻忽然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