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風夭年只瞧見她的指尖似乎有銀光閃過,彷彿藏著什麼銳利的東西,下一瞬那些原本紋絲不動的羊兒竟然發瘋似的狂奔了起來,一路向著竹林的深處衝了出去,而那司馬珏竟然毫無救人,反倒是一邊假意驚恐地叫著,一邊轉身向著反方向跑開了。
這竹林原本就是種植在小山坡的山脊之上,羊車一不小心便有可能翻落,雖然不至於有性命之虞,但傷筋動骨自是免不了的,夭年原並不想插手後宮之事,但瞧著這番情景總不能見死不救,只得只得追著那羊車一路而去。
追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氣喘吁吁的風夭年瞧著原本羊車已經放慢腳步進入一片茂密樹林之中,可卻又突然遇到什麼事情一般驚恐地狂奔起來。
風夭年哪跑得過畜生,更何況是發了狂的畜生,再定睛一瞧,驚詫發現居然一群黑壓壓的馬蜂緊隨羊車之後,顯然是進入這茂密樹林之中的時候不小心驚擾的,眼瞧著便要將那車上的女子團團圍住。
“快跳下來!”夭年衝著車上那蒙面女子高聲道,“快點!”他一邊道一邊脫下了自己的罩衣衝向羊車的方向,只瞧著女子顯然聽進了她所說的話,整個人從那飛奔的羊車上滾了下來,卻不知是傷了腳踝的原因,只能支撐著身體向前挪動,卻沒辦法直立行走。
“別動,趴下!”夭年已經趕到那女子的身邊,用罩衣一把將兩人的頭蒙上,攤平身體匍匐在地上。
罩衣外面是轟鳴聲音巨大的馬蜂,能感覺到它們撲打翅膀想要攻擊侵入者的惡意,空氣不斷震顫著在耳邊迴響,讓人偶爾某隻巨大之物落在外罩上地感覺,更讓人覺得驚恐。
女子畢竟沒經歷過這種生死攸關的可怕場面,因為馬蜂在外衣上停落,而整個人微微顫抖起來。
“別怕……只要不動,馬蜂不會一直攻擊我們。”夭年輕聲道,用只有彼此能聽見的聲調,“即使被咬了,也千萬別掙扎,知道麼……”
女子輕輕嗯了一聲,握緊雙拳不再顫抖,彷彿什麼外面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一動不動。
風夭年覺得這姑娘並不簡單,馬蜂並不是好對付的角色,一隻已經咬傷了他不小心露在外面的腳踝,那疼痛鑽心刺骨,伴隨著麻木的腫痛,難受地讓人想要蠕動身體。想來身邊的女子也好不到哪裡去,竟然亦能如此保持紋絲不動的狀態,自控能力真讓人佩服。
他們就這樣在馬蜂的包圍和轟鳴聲中堅持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終聽見外面的聲音慢慢散去,那如惡魔一般的陰雲終於放開了它們,消失無蹤。
夭年從地上爬起來,卻發現那女子沒辦法站起來,扶著一邊的樹幹努力了幾次還是趴在了地上,“被咬到了?”夭年大驚,定睛瞧著女子的腿部,卻發現裙襬之下顯露的下肢曲線,竟是常人所不及的骨瘦如柴,顯然早已經廢了。
“只是一兩塊傷口,沒什麼大礙,謝謝鮮風主相救。”女子驚魂未定道,可那聲音卻柔軟好聽到骨頭裡面,讓人瞬間便忘卻了方才驚心動魄的一幕。
“你認識我?”夭年詫異瞧著那蒙面的女子,聲音是陌生的,面孔更是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一直聽家兄和陛下提起您……”女子坐在地上微微低頭恭敬道,“今日一見果然正義聰慧。”
“家兄?陛下……?”夭年蹙眉思忖,但還沒來得及等他繼續深想,卻聽見遠處竟然有人腳步之聲匆匆狂奔而來。
“虔兒!”一個身影一個箭步衝到了那女子的面前,一把將她從地上打橫抱了起來,“有受傷麼?摔到哪裡了?疼不疼?”
若非聲音熟悉,從那急切慌張的語調很難分辨出竟是一向冷靜冷漠的獨孤休中郎將。
他顯然是一路狂奔而來,衣衫凌亂風度盡失,完全沒了平日那種細緻打點外貌的心思。
風夭年沒想到這蒙面的殘腿女子竟然是獨孤休的妹妹,是那一個多月前剛剛進宮的貴妃獨孤虔。
雖然夭年不是喜歡打聽小道訊息的人,卻亦知道這獨孤虔與陛下的十年之約,亦從宮人們的閒談之後聽說了她的國色天香。
光光從這聲音來判斷,常人的確會認為她美得不可方物,但夭年從未聽過有人會因為美麗而不可見人,只聽過因為醜陋而不可見人,心中略微有些好奇,的確是想要看一看敖烈第一美男——獨孤休中郎將的孿生妹妹是何模樣,便不由得目光落在她的臉上瞧了片刻。
可不瞧不打緊,一瞧便讓夭年大吃一驚,由於方才那一番折騰,原本遮擋得嚴嚴實實的面紗便已經有一邊鬆動開來,一陣風掠過便順勢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