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曾想,這麼多年以後,第一次見面,竟然又是在這裡。原來,不僅蘇伯會老,他也會老啊~單文軒看著眼前人頭頂叢生的白髮想著,內心不禁有些觸動。
俯首寫字的人沒有抬頭,繼續著未完的筆畫道:“阿威,這幾年沒見你碰著什麼事這麼激動了……”
蘇伯“嘿嘿”笑了兩聲,道:“首長,是少爺!少爺他回來看您啦!”
握著的筆一頓,留下一筆深深的墨印。
握筆的人終於抬起頭來,眼裡臉上卻看不出任何表情,望向單文軒冷哼一聲:“哼,你這臭小子回來做什麼?!”
單文軒從一開始的情緒裡回過神來,皺了皺眉,道:“我也不想回來,可是聽說你幫我與紀家定了親,我只能回來一趟和你講清楚。你若是想要與紀家搞好關係,便另尋一個兒子去娶紀家女兒!我是不可能和紀筱菡訂婚的!”
單繼濤當下將手中的毛筆重重拍在桌上,墨汁將剛剛沒有寫完的“糊塗”二字染開來,“混帳!你這是和自己爸爸說話的態度嗎?!”
單文軒冷笑一聲:“呵,單繼濤,你可還記得十年前你便與我斷絕了父子關係!”
單繼濤正欲站起身發火,一個清冷的女聲便傳了進來:“繼濤,昨天醫生還說了你血壓高不能動氣!這會子又是要做什麼?!”
單文軒眼角一跳,一抹高挑的身影便從身邊晃了過去。
“坐下,喝了藥先。”女人將瓷碗遞給單繼濤,單繼濤接過去,卻是真的坐下了。
女人穿了一件素色長袖高領旗袍,頭髮一絲不亂的盤在腦後,蘇伯躬了躬身,喚:“夫人。”
女人點了點頭,望向單文軒:“你爸昨天晚上還在唸叨你和筱菡的婚事,你今日便真回來了,不愧是兩父子,想到一塊兒去了。”
單文軒濃眉皺的更緊了,視線跳過女人,對單繼濤說:“今天我就是來和你說這件事,紀筱菡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也有自己想要一輩子的人,用不著你來管!當然,更輪不到其他某些人來管!”
女人臉色未變,單繼濤卻“嘭”的將手中的碗重重扣在了書桌上,褐色的藥液也不免灑了少許出來,“怎麼和你萬姨說話的?!她好歹是你的……”
單繼濤話沒講完單文軒便大聲打斷了他的話:“她只是你的私人助理!與我有什麼關係?!難道她替我煮過幾次飯開過幾次家長會我便要叫她媽不成?你自己不顧臉面將她一步步從一個私人幫傭提拔到高階私人助理,人前人後做了什麼我不管!但是請你不要侮辱了我的親生母親!”
萬晚萍俯身替單繼濤擦濺到手上的液體,垂著眸子,看不出表情來。
單繼濤重重拍了一掌桌子,吼道:“你給我出去!!”
單文軒冷笑一聲:“我自然是要走的,我今天來,只不過是想告訴你最好不要對外宣佈我從來沒有承認過的婚事!否則到時難看的可不會是我!”
說完,單文軒轉身便要走,蘇伯趕緊上前拉住單文軒的手臂想要勸阻。單繼濤氣極的聲音響了起來:“阿威!你讓他走!不要留他!單文軒我今天和你講清楚,與紀家姑娘的婚事談不成也沒關係,你若是和那毛頭小子玩玩個新鮮我也不管你,可是你若是當真想和一個男人過一輩子,那時斷斷不可能的!你不要臉,我單繼濤還丟不起那個人!!”
單文軒腳步一頓,沒有起伏的聲音傳進屋內所有人的耳內——
我倒不知道你當初不顧旁人閒言碎語將她領進家門後還知道臉面這東西是什麼……
說完,抬腿便走,一隻碗“啪”的砸碎在單文軒剛剛離開的門邊。
蘇伯趕緊打了招呼說出去叫人來收拾,順便去追單文軒。
萬晚萍扶著喘著粗氣的單繼濤重新坐下,道:“文軒只是在氣頭上,怎麼著也不可能為了一個外人和你這個親爹鬧矛盾啊!”
單繼濤一聽,嘆了一口氣道:“這小子這麼多年來怎麼對你我都知道,難為你還替他說話……如果……”
萬晚萍眼神一凝,笑道:“你先休息一下,蘇伯怎麼還沒把人喊上了……我去看看。”
單繼濤看著萬晚萍走出去的背影,喃喃出聲:“如果……婉兒還在,就好了……”沒有看到正在往外走的身影倏地一僵……
蘇伯在大門口終於趕上單文軒,氣喘吁吁:“首長這些年來身體一年不如一年了,你也不要這麼惹他生氣。他真的很關心你,你上了哪些雜誌報紙他都讓我一一剪下來貼好收好……你們兩個人吶……哎……就是太像了,誰也不願意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