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母親的一頓罵,他只說是不小心被樹枝刮破了。楊母哪裡看不出來是人撕扯壞的,以為兒子在外跟人打架了。她在燈下抹眼淚:“鐵蛋,娘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千萬別跟人打架。我們吃虧倒還算了,要是打壞了人家,我們拿什麼賠給人家?”
楊沐低著頭:“娘,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其實楊母是很瞭解自己兒子的,因為從小沒爹,兒子一直都很聽話,不輕易去招惹是非,所以也很少讓她操心,這次大約也是別人欺負到兒子頭上來了。可是孤兒寡母的,連個撐腰的人都沒有,受了欺負也沒地方說去,只能默默地忍受著。
楊沐從小就懂得隱忍的必要,因此比別人更能吃苦受累。楊母一邊流著淚,一邊將衣服一針一線縫好。楊沐看著母親的眼淚,心裡的難受勁就別提了,他決定以後要更小心,一定要繞著吳家兄弟走。
第二天,楊沐穿著母親縫補好的衣服去私塾,雖然縫補得整整齊齊,但還是看得出來是件破衣服。
此時先生還沒來,大家溫書的溫書,玩鬧的玩鬧。他剛進門,便聽見幾聲幸災樂禍的笑聲。發笑的是吳家三兄弟的那幾個跟班,吳家兄弟倒是裝得像不知情一般,故意將功課讀得很大聲。
“楊鐵蛋,衣服真好看啊!”有人陰陽怪氣地衝著楊沐笑。
說話的是吳寬的本家兄弟中一個叫吳文的,他的年齡是這群孩子中最大的,已經十二歲了,平時有點偷雞摸狗的小毛病,因為是吳員外的本家子弟,吳員外看他實在不像樣子,想讓他受點聖人教化,才同意他入私塾的。吳文個子大,常在私塾裡欺負弱小,跟在吳寬屁股後頭狐假虎威。
吳文的話一出口,吳寬三兄弟也繃不住了,幾個人擠眉弄眼,幸災樂禍地哈哈大笑。
楊沐攥緊拳頭走到座位坐下,咬緊牙關沒有做聲。
顏寧天性聰敏,從這群人的笑聲中聽出了個大概由頭。他站起來,走向吳文,昂首挺胸站在比他高一頭的吳文面前,嚴肅地問:“吳文,是你撕壞了楊沐的衣服?”
吳文雖然無賴,但對顏寧還是有著小小的敬畏,一是因為顏寧是先生的兒子,二是因為顏寧明顯有大家所不能及的才能。當一個人比別人只強一點的時候,通常會招來別人的嫉妒,而當一個人比別人強出一大截的時候,就會贏得別人的尊敬與敬畏。這一點在吳文與楊沐及顏寧的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吳文的氣勢明顯比矮他一頭的顏寧要弱得多,他囁嚅著爭辯:“不,不是我。”
“不是你,那你怎麼知道他的衣服壞了?”來上學的孩子也有幾個是穿打了補丁的衣服的,楊沐之前就穿過。
“我,我只是看到了而已。”吳文囁嚅著。
顏寧逼問:“那是誰幹的?”
吳文紅著臉不做聲。顏寧的目光掃過幾個發笑的人,看得吳寬幾個很不自在地扭了一下身子,然後轉過臉去不敢看他。顏寧知道找不出答案,便扭頭回到位子上。
散學後,楊沐還是如往常一樣同顏寧讀書寫字。顏寧一直憋著疑問,看了好幾眼楊沐,他卻低著頭認真地描紅。
先發問的是三寶:“鐵蛋,你跟吳文怎麼了?”私下一起的時候,三寶還是喜歡叫他的小名。
“沒什麼啊。”楊沐不解地回答。
“那他為什麼撕壞你的衣服?”大新也問了。
“我也不知道,也許不是他吧。”
顏寧開口:“那他怎麼知道你衣服壞了?”
楊沐自然知道是誰幹的,但是要是說了,大家一定會追問他原因,那難道要他說是吳家兄弟不准我和顏寧一起玩,這讓顏寧怎麼想?
“可能是他看見了吧。”楊沐目光閃躲了一下,低下頭去繼續描紅。
顏寧極其聰明,他直接問:“你怎麼得罪吳寬三兄弟了?”
“我,我也不知道。”楊沐言辭閃爍。
“你上下學都跟我們在一起,哪裡有機會得罪他們?今天下課我去茅房,也差點被吳嚴絆了個跟頭。”大新也說起自己今天遇到的事來。
三寶也接著說:“我的凳子上也被人塗了墨汁,我差點就坐上去了。”
顏寧臉唰地白了:“是不是因為你們常和我一起玩的緣故?”
“不,不是。”楊沐連忙矢口否認。
顏寧本來是有些猜測,這下全明白了:“什麼不是,就是,一定是的。”
楊沐急得臉都紅了:“不,不關你的事。”
顏寧氣紅了臉:“怎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