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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身旁:“這事你怎麼想的?”

“封刀只是看不得他們受欺,一年到頭辛苦勞作,還不及餵養嗷嗷待哺的嬰孩,糧食卻被賊人搶了去。”封刀道。

“那你可知,這些村民為什麼寧願忍受欺壓強搶,也不遠離那方寸之地嗎?”道人耐心問道。封刀努力思考也覺奇怪,不明就以搖了搖頭。

“有權仗便有欺壓,國興,百姓苦,國亡,百姓苦,橫豎都是一個苦字。他們願意忍受山賊盤剝,也不願意忍受兇比猛虎的酷吏與苛政。那山腳下的村民尚能遠離酷吏苟且安生,卻也是靠著那山惡名昭彰的盜賊,衙縣才不敢幹涉。”

封刀慢慢擰起眉頭:“那難道就應該讓那些村民活在賊人的屠刀下?那道家佛家的濟世蒼生又算什麼?只得一句‘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就搪塞了所有事,無為不無為,無為之中有為,天下之大我無從環環相助,可我見著的就要管!”忽而覺得自己話語太無禮躍矩,合該下跪道歉,此事卻怎麼也不願認錯,只低頭等著道尊責罵。

可道尊的斥責並沒有到來,封刀只聽得道人一聲嘆息:“你說的又如何不是我想的?劍仙道本就順天,卻也不懼逆天。只是萬事萬物並定環環相扣,從中折出事變必要理清。你的想法是好的,卻差在了最關鍵的一個環節,你如何能相信別人的一句之言,尤其是你對其人還無從瞭解?”

封刀微微思索,繼而恐慌的感覺席捲了他,他抬頭盯著道人,顫抖著說:“莫非…”

道人嚴肅地點點頭:“你離去後我算得上兌下兌八純卦,七殺星在疾厄宮,且你肖為冬蛇姓名帶刀,亥時恐怕有血光之災因你而起…”還沒說完,封刀人已經不見了。

☆、第三十五章 己溺

每戶人家只留黑洞洞的視窗,那濃重的血腥味在村口都已經聞得見,封刀停下狂奔的腳步,好久好久動彈不得,才抬起重如千斤的步子走進村子。

借著淡淡的月光,他看到一些早無生氣的人靠在屋角邊,夜裡看起來黑黑的腦漿和看似頭骨的碎片一起濺到了窗稜上。有的躺在地上彷彿是等待糧米配給的饑民一般翻著眼,茫茫然看著天不知望向何處,微微張開的口中緩緩流出粘稠的液體。

封刀顫抖地跪下身來,扶起倒在地上的一個婦人,那婦人的身體頓時從腰間斷成兩截,腸子和肝臟都順著裂口稀稀落落地流下…

清風不斷吹來,混合著地上血灘飄散出來的味道,在這催人慾嘔的氣味中,封刀像是呆傻了般,一動不動地抱著那婦人的屍體。良久放下,忽然像是極度受驚了野獸般撲進一邊的泥屋裡,瘋了一樣地尋找那婦人的嬰孩。忽然他嘶吼了一聲,不僅僅是狂怒,幾乎是癲狂。

他在廚房的大缸邊發現了被一刀砍死的嬰孩,於是抱著死去的嬰孩痛哭失聲,哭得彷彿願意即刻死去換回這個嬰孩的性命。再抬首,如玉臉頰已扭曲得可怖猙獰,雙眼襯著透進窗稜的月光,只餘滔天恨意。

輕輕放下嬰孩的屍體,出了泥屋時封刀恢復了面無表情,只是周身散發著嗜血邪佞的氣息,彷彿只要誰一靠近,他即刻會補上去咬斷對方的喉嚨撕碎對方的血肉!哪怕是看見了靜靜站在村口盯著他的白衣道人,他也只是拖著長刀如鬼魅般經過。

“慢著,你做什麼去?”道人出聲叫住他。

封刀未回首只作:“殺人。”言語間平靜無比,卻透出驚人殺意。說完又往前走,驚覺紋絲未動,才發現已作幾丈的拂塵不知不覺捲住了他。

“放開!”封刀怒髮衝冠,雙腳只拼命往前,牙齒咬得磕磕響,“我要殺了他們!”

道人冷道:“如果你現在殺得了他們,我便讓你殺!”說著將封刀一帶,竟是騰空躍起,兩人瞬間不見了身影。

山寨裡多是竹屋木屋,呈圓形排開,中間圍繞著一塊很大的空地,而那些剛殺了人的山賊就圍著篝火痛快淋漓地喝酒吃肉,女人偎依在那些大漢身邊,一推孩子在火堆邊追追打打好不快活。封刀就隱在樹上死死盯著那些賊人,尤其是那首領。

那彪形大漢喝著身旁婦人給倒的酒,火光印著滿是絡腮鬍子的臉,那表情堪稱柔和,一八九歲的男娃兒跑到他身邊叫爹爹,大漢朗聲大笑,抱起娃兒逗弄開來,那娃兒笑得天真開懷更是和大漢玩鬧成了一團。

封刀的手隱隱發抖,眼前這一家人和樂溫柔的情景讓他心裡發堵,可村民的死狀卻如一隻手緊抓著他的心讓他痛得幾乎昏死過去。道人身後說:“現在你下得了手麼?”

封刀閉上雙眼輕吐幾口氣,拽緊手中的利刃轉身跳下樹梢,將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