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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槍械正由另一輛車的兄弟拆成零部件分裝到不同的行李箱,子彈也安排好了接應的人,他們只要在安全檢查後的洗手間完成組裝,保命的傢伙都在。但是,如果夫人發現了他們……現在的他們,因為時間倉促,沒有防彈衣,缺少人手——雖然阿木說許同和裘葉很快會來接應他們,可也要至少一天以後——一個家族不受干涉的內部清洗,他們有很多關節需要打通,這一切全部由許同和裘葉主動承擔下來。當然,在威尼斯有他們的人,可現在……總共加起來,算上裘葉派到機場與他們同行的人手,總共也就不到十個人。

他再回頭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凌風明顯無心看窗外,對於秦婉這個十多年來唯一讓他體會親情的人——她甚至為他背叛了夏安然——不管有沒有血緣,這份珍貴無法言說;何況,這次出行不僅是營救,更要向罪人們討回他母親的公道。

他在極力壓制,眼底的焦慮和恨意卻無法掩藏。

陸翎也是無心看窗外,他轉過頭去看凌風。凌風也回過頭,迎上他關切的目光,微牽嘴角笑了笑。

“比哭還難看!”陸翎皺眉。

這善意的揶揄終於換來輕鬆一點的笑容,凌風感激地望著他。陸翎回視窗外,默默地探過手去,拉住了凌風抓著座位邊緣的手。手指冰涼,手心卻依然溫暖。他用力捏了捏那關節已經略微發青的手指,感受到凌風用力寬慰的回應,表情有些鬆動。

蘇建再次回頭時,看到這兩隻緊緊相握的手,腦中的顧慮頓時全部熔化了。管他什麼陸夫人凌夫人,管他什麼淩氏青之日,管他什麼生與死……

這樣已經很好。

雖然直接飛布魯塞爾的做法非常冒險。

但如果不盡快出境,他們的身份被淩氏否定後,根本不可能再離開臺灣。單是非法持槍被發現就夠他們受的,何況臺灣畢竟是在凌儒涵的勢力之內。

比利時的緯度比臺北高很多,卻因為西南盛行風的影響,天氣依然溫暖。

到達布魯日時,已是傍晚七點,天色早就暗沉下來,一場延綿的雨更使得集市廣場已完全散場。按理說,這樣一個本地人和悠閒的旅客聚集的集市,突然出現一隊行色匆匆的黃色面孔是比較奇怪的,可人們似乎見慣了他們的出入,加上夜色已濃,似乎並沒有人覺得他們的忽然出現、忽然消失有什麼不妥。

一幢外觀老舊、爬滿爬牆虎枯藤的法式建築,在離集市不遠一條滿是這類房子的小街上,幾乎沒有任何與眾不同之處。它跟它們一樣,有著細碎的、歲月刻下的裂紋。掛在門楣邊的一盞啟蒙運動時期的黑色鐵花玻璃街燈,此時正發出溫馨的昏黃光暈,照亮門牌上的花體字元:“XIA”。

當然,這一切的平凡、平靜只是表象。沒有人知道這些矮牆裡的盤根錯節以及金碧輝煌。

所謂大隱隱於市,選擇布魯日是有原因的,夏安然早就考慮過。這裡內河眾多,縱橫交錯,加上比利時本身西面臨海,又與法國、德國、盧森堡以及荷蘭接壤,這樣可以儘可能地製造迷惑追擊者的跡象,自己進退也很容易。

“怎麼還沒醒?鬱鴻,是不是過量了?”房間裡,夏安然有點焦急。

“也許是小姐身體太弱,前段時間又過勞的緣故。”賈鬱鴻摸了摸秦婉的脈搏,思索了一會兒說道。

“這麼麻煩!都什麼時候了,還來這麼一個拖後腿的!”不知是否出自真心,夏安然恨恨地抱怨道。

賈鬱鴻不動聲色側過頭:“她可是你的女兒。”

夏安然愣了愣:“我沒有這種背叛自己親生母親的女兒!”手上的聯絡器響了,她惱火地拿起來,“說!”

“夫人,臺北加飛了一次到布魯塞爾的航班。”

這次打算負隅一拼,夏安然從臺北帶走了所有的人手,因此打聽對方的訊息都是頗費周折。但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時間?人?”

“飛機大約在十三個小時前起飛,乘客只有九名,年齡都三十歲不到。”

“知道了,我馬上過來。”

夏安然輕舒一口氣,又疑惑地對賈鬱鴻說:“奇怪,只派九個人過來,他們不知道我們的人數是他們的兩倍嗎?”

賈鬱鴻想想:“或許是凌儒涵要保留實力對付青之日。”

夏安然的表情不以為然,賈鬱鴻接著說:“就算只派了九個人,也必定不好應付。何況說不定在比利時也有他的人。”

夏安然冷笑道:“不可能,我早就探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