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有什麼可以吃的吧!」親切和藹的氣質,布蘭?莫迅與
他那粗魯、野蠻的兒子完全不同,是個無愧紳士之名的翩翩仕紳。
凌日心想,倘若是他,應該能給母親倖福吧?
在布蘭的帶領下,凌日終於順利地來到家族用餐的地方。看得出來這兒並非是正式的餐廳,而是兼具
聊天、休憩的小日光室。能容納七、八個人的方形桌子上,擺放著一盆沾著露珠的玫瑰,還有盛裝著熱騰
騰麵包的竹藤籃。
先等布蘭入座後,凌日才在餐桌邊坐下。看樣子迪肯還沒下來。
「我很高興你能夠回來,凌。」
凌日眨眨眼,這句話聽起來怪怪的。
「我以為,你會因為介意那件事而不再回來了呢!當時我還在想,如果你就那樣留在臺灣不回來的話
,我該怎麼向璦玲交代?」
那件事?
「我希望你知道,雖然我無法接受你的感情,可是我永遠都會是你的父親,而且也希望你能永遠做我
的兒子。」
轟地,凌日難掩震驚,急忙低下頭。
〔阿夜所說的,愛上了不該愛的人,難道是……〕
慘了!自己該怎麼回答呢?
「爸、凌,早安。」
就在凌日坐立難安之際,救兵出現了。迪肯的出現,讓凌日從不知所措中解脫。他們父子二人在閒聊
今天報上新聞的時候,伴隨著一陣燻培根的香氣,離婚後改回原姓氏的範璦玲,捧著兩隻餐盤登場。
「凌,你這孩子,以後不許再給我搞這種忽然消失的把戲了。」放下盤子,她敲了敲他的額頭,說。
母親……十年不見的母親,仍像記憶中那樣美麗動人。歲月無法在她臉蛋刻劃下痕跡,唯一能看得出
她現在已經不是水漾少婦的地方,就是那雙增添更多智慧的雙眸。凌日不自覺地掉下淚來,把眾人嚇了一
大跳。
「傻孩子,我只是說說而已,沒給你懲罰就不錯了,你哭什麼哭啊?」做母親的無法理解兒子這怪異
舉止,一手扶著臉頰搖頭說道。
「璦玲,凌都平安回到家了,你就別再罵他了。來,我們用餐吧!」
這三人裡頭,唯有迪肯能明白凌日喜極而泣的理由。他不落痕跡地把面紙盒由桌下遞給他,然後把父
親和璦玲的注意力移開說:「既然現在凌都回來了,你們的婚事可以繼續進行籌備了。日期定好了沒?」
布蘭微笑地說:「說得也是,我們應該快點進行,不然凌和迪肯的學校就要開課,恐怕只剩假日才能
看到他們倆了。」
「挑選假日也無所謂啊,因為是學校規定住宿,我們才沒有通勤上學的,不然學校到家裡也才不過一
個半小時的車程而已。回來參加婚禮,時間上也綽綽有餘了。」迪肯一邊切開半熟的荷包蛋,一邊說:「
剩兩週就開學,要籌辦婚禮太趕了,你是要讓璦玲阿姨累死啊?爸。」
「你說呢,璦玲?」
「迪肯說得也有道理,我現在工作頗多,起碼也需要一個月左右的準備時間。」範璦玲拍拍凌日的臉
頰說:「這些都是你害的,寶貝,看你多任性,給布蘭和大家增添了多少麻煩。」
凌日紅了紅臉,現在他知道不只是凌夜來到英國後變得開放了,連母親也是。
以前在臺灣,他可從沒聽母親說過什麼「寶貝」的字眼。都十七歲了,還被當成「寶貝」,實在讓人
很害羞。
「對不起,媽、布蘭先生,害你們困擾了。」
範璦玲忽然挑挑眉,轉頭對莫迅父子說:「我忘記廚房還有水果沒切。」然後看著凌日。「凌,你跟
我過來,幫忙我。」
母親的眼神中有著「不容拒絕」的涵義,凌日知道,母親發現了。畢竟母子連心,他本來也沒期待能
騙過母親的眼多久。況且……
媽媽並沒忘記我,她還記得我這個兒子,這就夠讓人高興了。
所以,當凌日認命地跟著母親來到廚房,接受母親嚴厲目光審視的時候,他已經有相當程度的覺悟了
。
範璦玲盯著他長達三分鐘,最後長長地嘆了口氣,說:「你爸爸,他還好吧?」
「還是老樣子,迷迷糊糊、丟三忘四。」凌日苦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