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親手為賀世賢解開了身上的鎖鏈:“賀兄弟受驚了,居然把你綁得這麼緊,下面的孩子實在不會辦事。”
“沒有,沒有,我沒受驚,大家認識這麼多年,我還能信不過你野豬皮?”賀世賢確實不是很擔心。“綁得緊點也好,否則被其他人懷疑總歸是麻煩。”
野豬皮以驚人的機敏和膽略在李成梁在世時就努力經營,最終把李成梁的關係網,發展成了他的諜報網。
正是這張李成梁經營起來監視遼東局勢的網,讓實力有限的建州精靈能夠耳聰目明,不僅對遼東諸部落的局勢盡在掌握,遼瀋官場的動態也是察之無遺。
進而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賀世賢揉了揉有點發僵的手,很是不好意思地對野豬皮說道:“本來說好是兩千副鐵甲,漂沒三成的。但是沒想到那幫小兔子崽子那麼黑,我翻遍倉庫也只找到八百三十副盔甲,全給你帶來了,實在是不好意思。不過我多弄了五千支長矛,兩千面盾牌還有八百張弓,倉庫裡的施法材料都給你搬來的,另外還有一些零碎的布料和油料,當然也是三成漂沒,還請多多包涵。”
野豬皮大手一揮:“應該的,應該的,這都是老規矩了,弟兄們給朱家拼死拼活,過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總要弄點好吃好喝的。我給你安排好了葉赫部落的收條。大家都是兄弟,一定幫你們把帳擼得平平的,一定不讓那些不懂規矩的文官指手畫腳。”
他對鎧甲的數字早有預料,瀋陽和遼陽的武庫這幾年都快被他買光了,能把長矛和盾牌和其他一些物資都拿出來,他就滿足了。
“其實也沒什麼太不懂規矩的文官。”賀世賢其實不是很擔心,“只是新來的一個死太監有點麻煩。”
“是叫吳穆的那個?”野豬皮輕易地說出了這個太監的名字。
“也不知道他整天那麼努力是在幹嗎?他幹得再好,遼東經略還能招他當女婿?”賀世賢並沒有提及過這個名字,但是他也不奇怪野豬皮會知道遼瀋官場的風向。
“東廠的死太監!有機會哥哥幫你做了他!”野豬皮的大罵充滿了真摯感情,賀世賢感到極為親切。“除了收條,我還安排了投靠我的葉赫部落降人,他們都會去遼陽,到巡撫大人面前替你分說,絕不會讓人誣陷兄弟。”
“還有一百五十個葉赫精靈的人頭,兄弟你和你的家丁分一分,你們都是力戰突圍的,沒有人頭,難免又有人要說閒話。”
恍惚間,賀世賢覺得自己似乎真的是力戰突圍的了。
他真的很委屈,很不容易,那些文官都縮在遼陽和瀋陽的高牆後面唱高調,就讓我這個李成梁的舊部來幹最危險的事情,到處都是排擠他的人,他除了先救自己,還能怎麼辦呢?
總不能文官排擠我們,我還傻兮兮地拼命吧?
還有這野豬皮,不就是老爵爺的心腹嗎,那些傢伙非說人家有野心,把人家逼反了,真逼得我緊了,老子也反了。
“要是人頭不夠你說話,過去幾年我也不弄不到人頭。哥哥知道你不容易,一大家子人要養呢,一直沒有升官,哥哥我現在這個不為難。要多少都是一句話!”野豬皮隨後的話,更是讓賀世賢發自內心的感到熱乎。
這麼周全的安排,賀世賢還能說什麼呢?
不感激,你還是人嗎?
恍惚間,賀世賢覺得自己似乎真的是很不容易,到處都是貪官汙吏,我除了也貪一點,還能怎麼辦呢?
他激動地握住野豬皮的手:“夠了,夠了,升個參將都夠了,好兄弟,好兄弟!”
太多人頭,你也是侮辱官場智商了,皇上一興奮讓你直接當武經略,那各路人馬還不把黑材料都遞上去。
這個道理,野豬皮和賀世賢都懂。
最後的最後,野豬皮又從懷裡掏出幾張紙,賀世賢看到這紙,眼睛一下子發綠了。
代善覺得這似乎是夜色中,狼的眼睛。
“這是三萬兩銀票,都是大同永得豐的票子,來路乾淨,見票即付。”
“這、這、這,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你是哥哥我的大恩人,哪裡有愧了。”
“哎呀,哎呀,都是兄弟,都是兄弟,見外了,見外了。”
“真是兄弟就不要客氣!”
“哎,哎,一世人,兩兄弟啊。”賀世賢把早就緊緊捏住的銀票收進懷裡,又想起了什麼。“哦,我記得跟你說過,李如梅那個傻孩子明天要突襲祭壇,你有防備吧?不過你也不要殺如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