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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飄過時投下的陰影,很快便消失了。那個面色紅潤的小夥子也得到了羅茲獎學金評選委員會的首肯。我愛他,我希望他在牛津能有豐富的經歷。如果財富女神吉祥天女①有一天對我大加垂青,那麼牛津是我轉到來世之前想去的第五座城市,前四座是麥加、瓦拉納西、耶路撒冷和巴黎。

【①吉祥天女,又稱〃室利〃,毗溼奴之妻,主財富和吉祥。】

對於我的上班生活,我沒什麼好說的,我只想說領帶就是一個套索,雖然是倒過來的;但還是能吊死人,如果他不小心的話。

我愛加拿大。我想念印度炎熱的天氣,那裡的食物,牆上的四腳蛇,銀幕上的音樂劇,大街上閒逛的牛群,呱呱叫的烏鴉,甚至關於鬥蟋蟀的閒話,但是我愛加拿大。這是一個偉大的國家,這裡太冷了,讓人無法擁有良好的判斷力,住在這裡的人富有同情心,頭腦聰明,留著糟糕的髮式。不管怎樣,本地治裡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讓我回家的東西了。

理查德·帕克仍然和我在一起。我一直沒有忘記他。我敢說自己想他嗎?我敢這麼說。我想他。我仍然在夢裡見到他。大多是歷夢,但卻是帶著愛的氣息的噩夢。這就是人心的奇怪之處。我仍然無法理解他怎麼能如此隨便地拋下我,不用任何方式說再見,甚至不回頭看一眼。那種痛就像一把利斧在砍我的心。

墨西哥醫院裡的醫生護士們對我好極了。病人也是。癌症病人或是因車禍受傷的人一旦聽說我的故事,就一瘸一拐地走過來,或是搖著輪椅過來看我,他們的家人也來了,儘管他們都不會說英語,而我也不會說西班牙語。他們對我笑,握我的手,拍我的頭,把送給我的食物和衣服放在我床上。他們令我感動得無法控制自己,爆發出一陣陣大笑,一陣陣大哭。

幾天後我就能站起來了,甚至能走上兩三步,儘管我仍感到噁心、頭暈、渾身乏力。驗血結果表明我貧血,鈉水平非常高,而鉀水平卻很低。我的體內有積液,腿腫得厲害。我看上去就像被移植了一雙大象腿。我的小便是接近棕色的很深的暗黃色。大約一個星期以後,我能正常走動了,而且還能穿上鞋,如果不繫鞋帶的話。我面板上的傷痊癒了,但肩上和背上還有疤。

我第一次擰開水龍頭的時候,嘩嘩譁噴湧而出的大量的水讓我嚇了一大跳,我變得慌亂起來,兩腿一軟,暈在了護士懷裡。

我第一次去加拿大的一家印度餐館,是用手指拿東西吃。侍者用批評的眼光看著我說:“你是剛下船的吧?”我的臉色變得蒼白。一秒鐘之前我的手指還是先於嘴巴品嚐食物的味蕾,現在在他的注視下卻變得骯髒,像罪犯被逮個正著一樣僵住了。我不敢去舔手指。我帶著負罪感在餐巾上擦了擦手。他不知道這句話傷我有多深。一個個字就像一枚枚釘子釘進我的肉裡。我拿起刀叉。我以前幾乎從來沒有用過這些器具。我的雙手在顫抖。濃味小扁豆肉湯變得索然無味。

第2章

他也住在斯卡伯勒。他身材矮小、瘦削——只有5英尺5英寸高。黑頭髮,黑眼睛。兩髮的頭髮已經開始發白了。年齡不會超過40歲。臉色是討喜的咖啡色。正是溫暖的秋天,他卻穿了一件冬天穿的帶鑲毛邊風帽的毛皮風雪大衣走去吃飯。表情豐富的臉。說話很快,邊說話邊輕快地揮動著雙手。沒有閒聊。他精力充沛地開始了。

第3章

我的名字是根據一座游泳池的名字取的。這很奇怪,因為我父母從來不喜歡水。父親最早的商業夥伴之一是弗朗西斯·阿迪魯巴薩米。他成了我們家的好朋友。我叫他瑪瑪吉。〃瑪瑪〃在泰米爾語裡是〃叔叔〃的意思,〃吉〃是一個字尾,在印度表示尊敬和喜愛。早在我出生之前,在瑪瑪吉還是個年輕人的時候,他是個很有實力的游泳冠軍,是整個印度南部的冠軍。他一輩子看上去都像個冠軍的樣子。我哥哥拉維有一次告訴我說,瑪瑪吉出生時,他不願意放棄呼吸水,於是,為了救他的命,醫生不得不抓住他的兩條腿;把他提起來,頭朝下轉了一圈又一圈。

〃這一招真管用!〃拉維說,同時一隻手在頭頂上飛快地繞著圈。“他把水咳了出來,開始呼吸空氣,但這把他所有的肌肉和血液都擠壓到了上半身。所以他的胸脯才這麼厚實,而他的腿卻那麼細。”

我信了他。(拉維取笑起人來毫不留情。他第一次當著我的面叫瑪瑪吉〃魚先生〃的時候,我在他床上放了一根香蕉皮。)甚至到了六十幾歲,瑪瑪吉的背已經有些駝了,一輩子不斷起作用的反產科學的重力已經開始將他的肌肉往下拉,這時他仍然每天早晨在奧羅賓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