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定萬無一失,準備著將來從大後方返回北京的時候,再把它們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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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大後方
我走,我要走到天之涯,地之角,抖
拂身上的怨塵恨土,深深地呼吸一下興奮
新鮮的朝氣。
——冰心:《默廬試筆》
1937年,對於中國人民說來,是充滿了災難的一年。7月7日,日本侵略軍炮擊宛平城,中國守軍吉星文部奮起抵抗,從此,寧靜而美麗的文化古都北京城,就再也不寧靜了。勇敢禦敵的愛國將領佟麟閣等戰死在疆場,大批大批的日本侵略軍開進了北京,文化古都北京陷入了日本侵略軍的魔爪之下。
三個星期之後,7月28日的清晨,一群塗有日本國旗的轟炸機,在燕京大學附近的西苑兵營,扔下了三十多顆炸彈,把這裡炸成了廢墟。掌握了現代化武器的日本侵略者,其野蠻兇殘的程度,比火燒圓明園時的八國聯軍還要猖狂。中國的警察,在燕京大學校園所在的海甸區,被日本侵略者的步兵活活地砍死。在中國的土地上,一大隊一大隊的穿著深黃色軍服和戴著奇形怪狀的尖頂軍帽或鋼盔的日本兵,橫衝直撞,燒殺搶掠,無所不為。他們登上了西直門城樓,掛上了日本國的膏藥旗,以勝利者的姿態,在城樓上狂笑。
昔日繁華的王府井大街和米市大街一帶,商店掛起了日本招牌,收音機裡響起了日本的音樂。在故宮,在北海,再也看不見穿著長褂的或穿著西服的中國遊客了,在那裡高視闊步的,是一些穿著軍靴的或者穿著木屐的日本遊客及日本大兵。
尤其不能容忍的是:在天安門廣場,二十年前,這個曾經是熱血青年們高喊“打倒日本帝國主義”示威遊行的地方,這個曾經是學生時代的冰心,與同學們一起為被捕的大學生們募捐,進行愛國宣傳的地方,也變成了日本兵和膏藥旗逞兇肆虐的地方。他們的機關槍隊,監視著零零落落的中小學生,強迫這些已經變成了亡國奴的中國孩子,在自己祖國的土地上,“慶祝”所謂保定、南京等地的陷落。
北京,這個有著愛國傳統的城市,中國人民珍愛的文化古都,現在,不管是在城裡還是在城外,已經到處都懸掛起了五顏六色的異國旗幟:日本的,義大利的,德國的,也有美國的,英國的,等等,等等,就是不見了中國自己的旗幟。
美麗、莊嚴的北京,這座昔日如此可愛、可親的城市,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座淪陷敵手的城市,成了一個令人悲憤的皮囊。
面對著這一切,從小就熟悉甲午海戰的故事,讀書時又參加過“五四”反日愛國遊行的冰心,雖然已是三個孩子的媽媽了,卻又怎能咽得下這口氣,在北京忍辱偷生呢?我走,我要走到天之涯,地之角,抖拂身上的怨塵恨土,深深地呼吸一下興奮新鮮的朝氣。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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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冰心:《默廬試筆》
於是,在1938年,冰心夫婦把冰心年老的父親謝葆璋安頓好,就帶領著三個孩子,啟程出發了。他們離開了陷入敵手的北京,輾轉到達了祖國的大西南——雲南的昆明。
昆明,這座春之城,花之城,四季如春的溫暖的氣候,滋潤了樹木和花草,到處可見色彩鮮豔、形象別緻的花朵,以及根深葉茂、翠綠欲滴的大樹,整個城市都被鬱鬱蔥蔥的樹木和花草所包圍,顯得極為美麗和幽雅。這裡是遠離前線的大後方,聽不見炮聲,看不見炮火,也沒有令人厭惡的、趾高氣揚的異國侵略大兵,一切似乎都象戰前一樣。
在靠近市中心的一條深幽的巷子裡,立著一座莊嚴的大門。門內是一條盤旋向上的石階路,寧靜幽遠,情景好象北京西郊的風景區,——這就是雲南大學的校址。抵達昆明之後,吳文藻教授就在這所美麗的校園裡教書。而女作家冰心,則自願地到了雲南省的呈貢縣,在當地的簡易師範學校裡,義務教課。
呈貢縣位於昆明市的郊區。昆明市區雖然美麗,但昆明的郊區更美。這裡幾乎是處處皆景,——西山,龍門,滇池,金殿,睡美人,一個接著一個,風景連著風景。有的鬱鬱蔥蔥,有的巍峨壯麗,有的秀美多姿,它們都能讓你徘徊反顧,流連忘返,有時簡直就象步入了神仙世界。用一句讓人們用
濫了的語言來形容,這裡才真正稱得上是:美不勝收,目不暇接。
冰心所住的呈貢縣,位置在昆明西山的東北。西山,是昆明郊區的風景區中最為著名的風景區。出了城門向西,要經過極為蔥鬱的片片樹林,沿著蜿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