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張嘴,似乎要說什麼,可她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搖晃,笑的眼淚四濺,她的聲音輕輕的,卻一下摧毀了他全部的防線:“顧亦寒,讓我再生一個孩子做什麼?是要讓他還未能長大就夭折,還是乾脆胎死腹中?”
她望著他,眼眸中濃濃的嘲諷和絕望,像是構陷的天羅地網將他整個人籠罩住,他竟忍不住的顫抖起來,全身都出了一層薄薄細汗,原本支撐在床榻上的手臂,似乎有千斤萬斤重,他彷彿又回到了那一夜。
小雨點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躺在他的臂彎裡,所有的笑容和稚氣的言語,還有與她永遠無法兌現的承諾,彷彿化成了尖利的斧鑿一下一下的鑿入他的骨髓中,他無法控制的劇烈顫抖起來,腦子痛的似乎馬上就會炸開,他幾乎從床上滾下來,抱住頭粗重的喘息……
她只是漠然的望著他,他此刻的一切,在她眼中,心裡,都再也無法掀起波瀾。
他難道還不明白麼?她的心已經死了,死了心的女人,還能被虛情假意所打動?
她那句話說出來之後,他沒有再說一個字,就離開了她的房間。
餘下的日子裡,盛夏一次都沒有見過他,彷彿他再也沒有回過半山別墅,也彷彿,他是刻意避開了與她的見面。
這樣倒好,她反而過的逍遙。
盛秋來過幾次,姊妹兩人抵足而眠說了半宿的話,時光慢慢悠悠的,倒是也轉瞬就到了春末。
盛夏早晨剛起床,陳琳就走了過來,臉上的笑也比往日燦爛了幾分:“盛小姐,您吃過早餐了吧?”
盛夏點點頭:“有什麼事麼?”
陳琳笑的越發神秘:“您現在跟我出去一下可以嗎?”
盛夏不知陳琳要做什麼,但能出去,對她來說當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上了車子,一路駛出半山別墅,竟是直接往機場的方向而去,盛夏不免有些吃驚;“琳姐,我們是要去哪裡?”
陳琳笑容璀璨:“待會兒您就知道了。”
盛夏越發好奇起來,有些坐立不安的盼到機場,遠遠卻看到了顧亦寒的車駕停在那裡,她的心不由得往下一沉,僅剩的一點期盼,也幾乎是立刻就煙消雲散了。
車子停了下來,陳琳已經開啟車門笑眯眯的等著她了,盛夏只得下車來,她只是提了自己出門時常帶著的小包,裡面只裝著幾樣平時她用慣的小東西,陳琳遞給她一張機票,她看了一眼,就呆住了——
去這麼遠的地方,可她什麼都沒帶啊。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疑問,陳琳不等她開口就說道:“三少說了,什麼都不用帶,只要您人到了就行。”
盛夏眉尖頓蹙,雖然,雖然她是很想去麗江,以前唸書時都和林霄約好了,畢業的時候兩人一起去麗江旅行……
可是這也不代表,她想和顧亦寒一起去。
跟他在一起,怕是去了天堂也會難熬的感覺自己在地獄一般。
“我不去。”盛夏乾脆利落的把機票又放回陳琳手中,轉身就走。
“哎……盛小姐。”陳琳下意識的往顧亦寒車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就匆匆追過去:“盛小姐,三少知道您這些天待在半山別墅憋悶的慌,特意忙裡抽閒擠出時間安排了這一次度假……”
盛夏眉目平靜,腳步不停:“替我謝謝他的好意了,但是我不想出去度假。”
“盛小姐。”陳琳知道她的固執,只能耐著性子勸:“多少給三少個面子吧……”
她什麼時候見過三少為別人想的這樣周到,事事綢繆,甚至在這樣的緊要關頭,卻擱下手裡的事務陪她出去旅行……
盛夏如果不去,陳琳都為三少感到傷心了。
“我給他面子,誰給我個面子?不問問我願不願意就隨意安排了我的一應事情,我算是什麼?他說讓我待在那裡哪都不能去,我就要像坐牢一樣沒有一點自由,他說帶我出去,我就要乖乖聽從,琳姐,如果是你,你會感恩戴德麼?更何況,我欠他顧亦寒的麼?”
盛夏一連串的質問,讓陳琳啞口無言。
但人總是這樣的,與誰關係更親近,心裡自然的就更偏向誰,陳琳雖然知道她的委屈,但終究還是潛意識的偏袒向自己跟了快十年的顧亦寒。
尤其是看他為了她費盡了心思卻毫無收穫,陳琳甚至比他還要著急呢。
“盛小姐,我知道您心裡委屈,您對三少還有怨氣,我也知道三少限制了您的自由這做法真是……真是有些過分了,但您看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您的份上,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