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心,她當然也開心,雖然那開心中,藏著幾分的酸,但終究還是開心更多。
她喜歡他這樣由衷快樂的笑,哪怕這笑並不是因為她。
“問蘭來啦,這麼大的雪,也不怕冷著!”盛夏朗聲招呼她,杜問蘭幾步走到屋簷下,收了傘,笑吟吟看著兩人:“我來的不巧,打擾了你們兩個啦!”
盛夏臉頰一下紅了:“什麼打擾?你來了我巴不得呢!”
裴煥笑的卻是更深:“有什麼事麼?”
杜問蘭翹翹嘴角:“裴煥哥真是的,沒事不能來找夏夏姐?你可以,我不可以?”
盛夏看著她和裴煥鬥嘴,捂著嘴兒躲在一邊咯咯笑。
杜問蘭拉住盛夏手臂搖晃:“夏夏姐,裴煥哥最壞了是不是?”
盛夏笑著使勁點頭:“確實很壞。”
裴煥佯怒:“好啊,我見天給誰泡茶了?見天陪著誰說話聊天了?”
盛夏和杜問蘭嘰嘰咕咕笑起來,裴煥無奈搖頭:“趕緊說吧,來有什麼事?”
杜問蘭這才止了笑:“伯母讓我邀請夏夏姐去過除夕呢。”
裴太太是個愛子心切的好母親,裴煥這些天幾乎都和盛夏待在一起,她當然知道盛夏在兒子心中的地位。
雖然裴煥不喜歡杜問蘭讓裴太太有些惋惜,但兒子有了喜歡的女孩兒,眼瞅著結婚生子有望,裴太太自然還是高興的。
盛夏卻有些吃驚:“這不好吧,我還沒有拜訪過伯母……”
裴煥眉梢都帶了笑,“明天上午我就帶你去,當做拜訪了。”
杜問蘭心裡有些難過,但卻仍是強顏笑道:“是啊,我經常對伯母講起夏夏姐,伯母也很喜歡夏夏姐呢!”
盛夏想到裴煥和杜問蘭這段時間待她的情誼,自己去拜訪人家長輩也是應該的,就點頭應了下來。
那一瞬間,杜問蘭看到裴煥眼中璀璨至極的笑意,她無法形容心中的感覺,但卻明白的有一種酸楚的欣慰,他開心,幸福就好。
裴家的家風很正,孩子們之間處的也極好,更因為裴煥的“叛逆”,裴家幾個哥哥都對他十分疼愛,裴家長輩也待盛夏十分的和藹,那一餐年夜飯,竟是近年來少有的溫馨。
陪著長輩們看完春晚,裴煥親自送了夏夏回去。
沿著長長寂靜的街道,踩在咯吱作響的雪地上,就這樣緩步向前慢行,雪後的天空點綴著幾顆星子,映襯著雪光,視野也是清晰的。
鮮紅的炮仗碎紙在雪白的地上密佈,帶著一種喜慶後的淒涼。
裴煥與她比肩而行,兩人一時之間都沒有說話。
裴煥酒喝的有些多,盛夏卻只是微醺,月色倒好,這樣走著卻也不覺得無聊。
一路而行,快走到盛夏所住的院落時,裴煥停住了腳步。
盛夏訝異看他:“怎麼不走了?”
裴煥黑色的大衣被風吹的微微揚起下襬,他俊逸無雙的臉龐被月光籠罩的朦朧如玉,盛夏回眸,看到他一雙眸子亮的猶如天上繁星,那裡面濃烈的情愫,讓她心酸,卻又怕。
裴煥之於她,就彷彿是天上的雲,他乾淨,純粹,一腔熱血,他那樣好的人,配的該是杜問蘭這樣的女孩兒,而不是她。
“夏夏。”
裴煥忽然上前一步,他的手,在雪夜裡依舊滾燙無比,盛夏只感覺自己被燙到了一樣,她抖了一下,倏地收回了手。
裴煥感覺到掌中一空,心驀地就沉了下來:“夏夏……”
他卻望著她,依舊溫潤的笑:“過完年,我就要去雲南了。”
“去那裡幹什麼?”盛夏當然知道雲南和緬甸相交,那裡毒品氾濫,裴煥身為一個禁毒軍人,去那裡並不是什麼稀奇事,只是她腦子裡亂糟糟的,這一刻,竟然沒有能反應過來。
“我申請排程到雲南邊境了,我想在那裡幹出一番成就來。”
裴煥的目光悠悠投遠:“我的戰友,在那裡丟掉了性命,而我,也幾乎快要丟掉我身為一個軍人的信仰,我不想留在這安樂窩裡碌碌無為一輩子,夏夏,我想去那裡,我知道會很危險,可我不怕!”
他的目光炯炯望向盛夏,忽然間伸出手按在她的肩上,他與她之間的距離瞬間拉近,盛夏甚至能嗅到他身上濃烈的酒味,和那味道之後,專屬於裴煥的淡淡清涼氣息。
“你,願意和我一起走嗎?”
裴煥輕輕開口,目光裡透著真摯濃烈的希冀,“夏夏,你願意嗎?跟我離開這裡,過去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