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以往,她一定是欣喜徐染染落得一個這樣的下場的,但現在,她竟是生出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來。
如果是她給顧亦寒生了一個孩子,是不是也和徐染染一樣,只被當做一個生子工具,完全沒有一丁點的尊嚴可言?
就算她是盛夏的妹妹,但也難保顧亦寒為了姐姐,會照舊給她這樣的羞辱……
盛秋在院外站了許久,方才抬手叩門。
輕微的叩門聲剛剛響起,從院外另一側的小房子裡走出來一個傭人,盛秋這才發現,院門竟然還是從外面鎖上的!
她不由有些吃驚,怎麼說,徐染染這個孩子,也讓顧亦寒不費吹灰之力就鬥倒了顧亦陽,他就算是心中再怎樣不在意,再厭惡她當初算計了他,這樣的手段,也未免有些過於涼薄了……
“把門開啟,我要找徐小姐。”
盛秋吩咐垂首而站的傭人,那傭人卻是一臉的難色:“顧先生吩咐了,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能進去……”
盛秋冷笑一聲:“我自然知道這些,沒有我姐夫的首肯,我也不敢過來。”
盛秋這還是第一次喊出“姐夫”兩個字。
她從來是不肯這樣稱呼顧亦寒的,也許是潛意識裡,她不願意承認顧亦寒和姐姐的關係。
傭人見她搬出顧亦寒來,不敢置喙,只得開了院門。
盛秋推門而入,卻見不大的院子裡,只有一個房間裡亮著燈,那燈光似乎在這黑漆漆的院子裡也是暗淡的。
“徐小姐。”
盛秋走進客廳,揚唇微微一笑,喚了那倚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女人一聲。
徐染染聽到聲音,過了一會兒方才緩緩轉過身來。
客廳裡慘白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盛秋一看之下,竟是嚇了一跳,不過幾天沒見,徐染染竟然消瘦成了這樣,原本月子裡的女人,最是被調養的豐潤水靈,但徐染染,卻像是被抽乾了精氣神的枯槁紙人一樣,毫無生氣可言。
看到是盛秋,她的眼底彷彿有了一絲活氣:“盛小姐怎麼來了?”
盛秋快走兩步,輕輕按住她沒讓她坐起來,眼底卻帶了幾分的關切:“怎麼幾天沒見,你瘦成了這樣?”
徐染染一雙眼睛騰時就沁出了水霧來,她握住盛秋的手,執意坐起來,一行行眼淚簌簌而落;“盛小姐您說,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盛秋在她身邊坐下來:“想孩子了是不是?”
徐染染哭的哽咽不止:“怎麼不想?想的都要瘋了,這可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
盛秋終究是個女孩子,看她哭的可憐,不免有些心軟:“不讓你見孩子,確實有些殘忍了……”
“我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我也不妄想什麼,只是希望能多和孩子待幾天,盛小姐,孩子滿月我就要離開了,您說,我還能怎麼礙她的眼呢?”
盛秋不說話,徐染染又繼續說道:“我知道顧先生的心意,我又哪裡有這些不切實際的奢求,如今我為人母,想的只是孩子,放心不下的也只有孩子,只要能多陪陪孩子,我死都願意,可是……”
徐染染一行眼淚滾落下來,忽地握緊了盛秋的手:“盛小姐,我知道您心地好,求您幫幫我,讓我多陪孩子幾日好不好?”
“我又有什麼辦法?顧亦寒事事只聽我姐姐的,我說的話又算什麼?”
盛秋聽得徐染染這樣說,心裡卻是氣惱起來。
“怎麼會不算話?您可是盛小姐的親妹妹,三少看在您的面子上……”
“夠了。”這些刻意奉承的話語,卻更是讓盛秋火冒三丈,外人都認為是如此,她是盛夏的親妹妹,顧亦寒一定待她不一般,可事實只有她自己知道!顧亦寒除了姐姐之外,是誰都不會多看一眼的,包括她盛秋!
徐染染卻像是沒有注意到她的怒氣,低聲喃喃:“若是盛秋小姐您在三少身邊,我們母子,想必也不會這樣悽慘了……”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讓別人聽到了,還以為我這個小姨子安了什麼壞心……”盛秋心中微動,面上卻是懊惱神色。
徐染染憾然望向她:“盛小姐事事都為盛夏小姐考慮的周到,我真是羨慕,我若是有您這樣一個姐妹就好了,盛夏小姐想必也待您極好的吧?”
盛秋眼底有一閃而過的慍怒,那神色,卻被徐染染盡數收入了眼中。
“盛小姐。”徐染染站起身,輕輕握住了盛秋的手拉她坐下來:“我有些心裡話,想要和您說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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