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曾經想過的千萬種場景,到了此刻,竟是沒有一種相同。
她的心平靜的像是秋日下澄澈的湖面,而他的出現,不過是微風把岸邊的柳枝拂向了水中,是有漣漪的,可那漣漪,竟是這般的微不足道。
她在自己都沒有覺察到的時刻,已經換上了平靜卻又客氣的微笑:“三天前回來的,顧先生,別來無恙。”
她的聲音很穩,沒有一絲的波動,她看著他的目光也是清亮而又平靜的,她的笑容,禮貌的不失任何分寸,她的一切,都對的無懈可擊,可他深邃的眼眸卻是越來越沉鬱起來,三年不見,她的相貌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可那個可愛甜美的小女生形象,卻彷彿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怎麼突然回來了。”顧亦寒緩緩直起身子,步伐慵懶的緩步上前,他的眸子像是深的不見底的峽谷,帶著吞噬一切的幽暗。
他離她越來越近,近到那熟悉的幾乎刻入骨中的味道幾乎要氾濫到她的鼻端,幾乎要讓她開始恍惚。
盛夏使勁掐了掐手心,銳利的疼痛讓她的靈臺驟然的清明,她微微彎起唇角,笑靨卻是越發甜美了幾分:“我在報上看到湯先生的婚訊,有些疑惑,所以就回來了一趟,您知道的,我和佟小姐是很好的朋友。”
這個理由聽起來倒是合情合理,顧亦寒的眉不露痕跡的微微蹙了蹙,可是他的心底卻反而蔓生出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滋味來。
只是,不等他再一次開口,盛夏就又開了口:“顧先生還有事麼?如果沒事的話,我想要先回去了。”
她說著,抬手隨意的理了一下鬢邊的頭髮,瑩潤的眼眸中,笑意點點的閃動,彷彿是一句刻意的解釋,卻又彷彿只是無心的一句話:“後天就要離開,我要先回去收拾一下行李。”
顧亦寒那菲薄的唇角邊深刻冰冷的紋路驟然又繃緊了幾分。
她是在明明確確的告訴他,這一次回來,只是出於對朋友的關心,她明天就會離開了,放心,她不會再打擾他。
顧先生您完全不必有多餘的擔心。
“我聽說,你沒有拿到畢業證書。”顧亦寒卻並不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淡淡詢問了一句。
盛夏眸光一怔,旋即卻是爽朗的一笑:“是的。”
她並沒有抱怨,也沒有恨,彷彿只是在說著與她無關的事情。
他刻意看了她的眼睛一眼,那裡面也是淡然的一片,不像是偽裝出來的情緒。
顧亦寒忽然覺得有些沒意思,他不再多說什麼,臉上的神情已經變成了盛夏早已看膩的冷漠:“盛小姐不要忘記了當年說過的那些話。”
盛夏笑意不變,輕輕點頭:“我一直記著,這一次,未料到會遇到顧先生,是我的錯。”
顧亦寒的嘴角微微揚起一線刻薄的弧度:“這樣的話,我記得我是第二次聽顧小姐說了。”
盛夏藏在身後的手指一點一點的攥緊,她暗暗吸了一口氣,鄭重開口:“再不會有下次。”
“我也希望不會再有下次,因為,我不想再看到盛小姐您。”
顧亦寒那一雙漆黑的眼眸中帶著點點譏誚的笑,他下頜高傲的抬起,單手插在褲兜裡,說完這一句,就再也不多做停留,徑自越過她走入了電梯中。
盛夏轉過身,看到電梯門緩緩的合攏,他的臉容一點一點的在眼前消失,留在最後視線中的,是他眼底不耐煩的神情和冷漠的譏諷。
她無力的一笑,那些因為自尊而又強自逼迫自己表現的鎮定,驟然的消失無蹤。
“顧亦寒,我也從未想過要再見你,如果有可能,我真的希望,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你。”
她喃喃輕語,唇邊卻是有一抹苦笑緩緩溢位,如果不是擔心海遙,如果不是想要救小雨點,她怎麼會回來呢?
只是這一切,再說下去也沒有太大的意義,在顧亦寒的眼中,她永遠都是一個心中存著不安分想法的女人,哪怕當年她那樣乾脆的離開,他卻還是會擔心,她讓他心愛的女人傷心。
盛夏轉身往一邊走廊盡頭的樓梯走去,走出樓梯,正好看到顧亦寒在陳琳的伴同下走上車去。
她稍稍讓自己停了一會兒,直到那車子走遠,她才披上大衣,往秋日的黃昏薄暮之中緩緩走去。
*****************
因為沒有見到海遙,也因為請的假已經快要結束,盛夏只能拜託湯啟勳找了業界的資深專家,給小雨點做了一次全面的會診。
情況並不樂觀,和西安那邊醫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