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挽清卻失聲笑了出來，這次不再是嘲諷，而是染上了悲涼。這就是發誓要守護她一輩子的男人，恨不得要她命的男人！

紅唇掀起，她淡淡的聲音傳來——

“不，我們從來都不是夫妻。”

那張結婚證，就連他的名字都是假的，身份是假的，何來婚姻？

“和我結婚的那個男人，他沒有凱奇家族高貴的身份，也沒有這個名字。”

費南爵·凱奇……不是的，她愛的那個人不叫這個名字的。

林汐顏眸光顫抖，什麼意思？

卻是男人不動聲色，半響，勾起唇角。臉上的神色看不出喜怒，凝著沐挽清的容顏。

“扔去海里。”

四個字，沒有任何情緒，風輕雲淡。那眸，攝了誰的魂，碎了誰的夢。

林汐顏沒聽錯吧？他剛才說……直到索裡綁著女人去了遊艇外沿，她才反應過來。

“不！不要！”

她想阻攔，卻被費南爵狠狠拽住了手臂。男人的力氣，哪是她能抵得過的？

“費南爵，你不能這麼做！”

這是殺人，你要親手殺了你愛的人麼？林汐顏不懂，為什麼這個時候了，沐挽清連一句解釋的話也不願說？就這麼被他殺了，是沐挽清所想要的？

瘋了，都瘋了！

“小貓，那是她自己選擇的路。”他在林汐顏頭頂說著，但那雙獨特的眼眸，從未移開過那在遊艇邊沿搖搖欲墜的女人身上。

晚晚，連林汐顏都知道你不能死，可你卻連求我一句也不願？

“逼死她，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彼時，他還不知道這句預言，直到很多年後，他才懂得。但那時，他的晚晚早已不在。

“索裡。”

他下了命令，但索裡卻遲疑了。爵少的命令，這麼多年他從沒有半分猶豫地執行。但這一次，他頓住了手。

費南爵重瞳一眯，什麼時候，索裡也偏袒了她？

沐挽清卻忽而莞然一笑，不就是跳海麼，何必要為難別人動手呢。

“費南爵，我不愛你，至死都不愛。”

你永遠都只是那個，被人拋棄的人。

“不——”林汐顏的一聲驚喚，她就這麼看著沐挽清跳入那深海之中，心緊攢，不敢相信剛才看到的那一幕。

直到水聲響起，那冰冷的聲音，透徹了她的骨。

這一定是她的一場噩夢，一定是……想去看男人的臉，想看到他臉上的驚慌失措。然而，並沒有。

並沒有。除去冷淡，只有寒慄。

“你……”

是惡魔麼？不然，怎麼這麼可怕。海浪的聲音越來越放肆，林汐顏感覺到身子隨著遊艇的浮擺晃動著，再也承受不住，重重閉上了眸，沉入無邊的黑暗之中。

…………

黑色的海，一望無際，一點點吞噬著她，林汐顏想伸手，卻發現那鹹水淹過了喉嚨，好痛苦。拼命想往上游，但有什麼牽制住了她的腳踝。是海底的水草麼？不，不是……是女人蒼白的手，奄奄一息地拽著她，慢慢地，慢慢地往深海之處拖去。

“不要！”

一聲叫喚，女人猛地睜開眼珠子，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白色的光景。沒有海，沒有黑色，也沒有那讓她恐懼的手。

“顏顏，”

怔怔看清眼前的人，三秒鐘，不多不少，林汐顏從木然轉變為痛哭的爆發——

“顧衍澤！”抱緊男人，讓她相信這是真的。

男人的氣息，男人的溫度，透入她心間。

“別哭了，沒事了。”顧衍澤抬起女人淚流不止的小臉，想為她拭去眼淚，卻發現淚水太多，根本止不住。

“嗚嗚……我好怕……”

在那一刻，她真的好怕，好怕她再也見不到他了。

“怎麼辦，沐挽清死了，怎麼辦……”她哭著，一直在問他。她無能為力，就這麼看著那個與自己相似的女人

跳入了那寒徹的海水之中。

“顏顏。”顧衍澤吻著她的額頭，想讓她冷靜下來。可女人只是搖頭，

“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們……”

如果不是他要沐挽清陪在他身邊多年，如果不是自己與沐挽清相似，如果不是沐挽清需要錢……太多的如果，糾纏了這段感情，誰是誰非，又有誰能看清？

“沒有，你沒有。”

顧衍澤強制地抱住女人發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