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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彩兒說,昆哥還在生我的氣呀?這樣吧,你也倒點什麼到我的臉上來,這裡有墨水,你就用這吧。彩兒抓起辦公桌的一瓶墨水來,遞給張昆。張昆接過墨水,放回到原處去,嘴裡說,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

那好,反正昆哥你也都曉得了,我先讓你看一樣東西吧。彩兒去挎包裡拿出一張舊照片,遞給張昆。張昆問,這什麼意思?彩兒說,你看吧,答案都在上面,看完了我們再談事兒。

張昆一把接過照片來,瞟了一眼,接著就瞪大了眼睛。

那張照片正是小夏全家人的合影。

彩兒說,他叫夏光奇,南京人,出身於武門世家,南京城被攻陷的當天,夏家的人全都死在日本軍的屠刀之下,就剩下他一個。因受驚嚇過度,當時就失去了記憶,跟隨著逃難的人群來到了上海灘,一年後,他的記憶恢復,後面所有發生的事,你比我都要清楚了。

張昆看著那張照片,一陣驚愕。

彩兒冷冷地說,不為別的,就為復仇,殺人償命。

張昆神色凝重地把照片遞迴給彩兒,張昆問,他好些了嗎?彩兒回道,子彈取出來了,在家裡療傷,他會好的。張昆感覺心口發悶,他沒想到身為江湖殺手的小夏對日本人有著如此血海深仇。此時張昆還聯想到了一個問題,他正視著彩兒好一會,他說,小夏的情報怎麼會這樣準確,彩兒,是你在配合他。彩兒漠然地看著張昆,彩兒說,跟我沒關係,他自然會有他的辦法。昆哥,我倒是要問問你,你明明是地下抗日組織的成員,為什麼要對我隱瞞?還有,為什麼上次把小夏抓來巡捕房,你一定要指證小夏就是那名殺手,並且揚言要送他去憲兵司令部?張昆點著一支菸,猛吸了幾口,他說,彩兒,我不需要跟你解釋你想知道的,我也不是什麼抗日組織的成員。彩兒聽到這樣的話十分惱怒,彩兒說,昆哥你不是一個誠實的男人,你永遠都在偽裝,那我再問你,為什麼你要在危急的關頭救小夏?張昆說,很簡單,我不想看到他死在日本人的槍口下。彩兒說,那就證明你是地下抗日組織的。你說,你到底是國民黨的人還是共產黨的人?張昆沉著臉說,無可奉告,這個問題我不想再跟你再談下去了。

彼此間一陣沉默。

張昆在菸灰缸裡按滅菸蒂,舒展了一下身體,認真地看著彩兒說,彩兒,你應該結婚,這樣下去,太危險了。

跟誰結婚,跟你,同床異夢,那才叫危險。彩兒說。

張昆根本就不去介意彩兒說的話,他說,很多的事,以後你就會慢慢明白的。我已經勸說過我母親了,她也曉得那次去你家裡自己做得太過分了,但她是要臉面的人,不好意思去見唐伯伯。這樣吧,我會安排一個適當的時機,讓他們長輩見見面,擇好一個結婚的日子。我發誓,我會保護你,我會讓你幸福的。

彩兒的臉上一紅一白,毫不客氣地說,張探長你也太霸道了,你以為我唐漢彩是件什麼東西呀,想拿就拿走?你那些解釋不清的事,我也不想再聽你解釋了。我現在就告訴你,我愛的男人是小夏,他才需要我的愛,他什麼都沒有了,他什麼都失去了,我不會讓他再失去我。

張昆震驚地望著彩兒,心已經碎了,嘴唇微微地發抖,問她,彩兒,你決定了嗎?

彩兒的眼睛就像燃燒的火苗一樣,她說,這個決定不會改變。

張昆說,如果真是這樣,你的結局會很悲慘。

彩兒說,也許,但我心甘情願。張昆你也聽著,若是小夏死了,兇手就是你,是你殺了他,到那時,我會來找你償命,我一定會!

彩兒說完話,離開辦公室,走出巡捕房,她一直往前走。張昆在後面追趕著彩兒,喊她回來,彩兒不回頭。

紅木長椅上,唐爺盤膝打坐,手捧佛珠,面朝著正中的觀世音佛像。案臺上燭光閃爍,香菸繚繞。唐爺眼瞼低垂,唇角下耷,額上爬滿了皺紋,像是孤獨地行走在無盡的苦海之上。他在佛堂呆坐了整整三天,足不落地,公館裡一些鎖碎的事務,都交給六叔去打理。

此時,六叔已經在唐爺的身後站了許久了。

六叔低喚了一聲唐爺。唐爺的身體微微顫動了一下,他說,六叔,你站了這麼久了,有話你就說吧。六叔思忖良久,說道,唐爺,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說。唐爺回道,說吧,我聽著。六叔嗯了一聲,他說,唐爺,小夏不能留在公館,他的存在,隨時會給唐氏家族帶來災難。唐爺沉思片刻,臉上的皮肉似乎繃緊了一下。唐爺說,你先出去吧,我這裡時辰還未到。

一陣靜寂,六叔點頭,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