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所有的人都驚愕住了。
唐爺的眼睛比平常瞪大了許多,漢清的手禁不住捂在了自己的嘴巴上。
張昆此時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他真是難以相信,自己心愛的女人竟然夜晚是跟小夏呆在一個房間裡。
約翰遜痴待著一張臉,他完全懵了。
小夏抬著眼來,怔怔地看著面前的彩兒,他搖頭,他用力地搖頭。
彩兒這一下是徹底豁出去了,她朝著小夏大聲說,小夏哥,既然到了這種地步,人的臉皮有什麼重要的,我愛你,你也愛我,昨天晚上,我們是在一起度過的,一刻都沒有分開,這是事實。你不是兇手,你沒有殺人啊!
張昆的臉上瀰漫著異常痛苦的表情,無論是真是假,彩兒的話已經深深地傷害到了他的感情。
唐爺的眼前有些暈眩,身體不停地搖晃,漢清急忙去扶住父親。
約翰遜正視著小夏,大聲問道,昨天晚上,你是不是跟唐小姐在一起?
小夏想搖頭,想拒絕,但是求生的慾望如一輪血紅的太陽,令他的心智再次看到了這個世界。他大聲地呼吸,感覺自己的心肺就要裂開了。
彩兒手指著小夏又大叫起來,小夏哥你一個男人,敢做還不敢當嗎?
小夏在彩兒眼光的逼迫下,他用力地點動了幾下頭!
唐爺好歹算是恢復了元氣,他坐在那把太師椅上,感覺軀體像是一個空殼子。他的眼皮彷彿逆風中的船帆,一下一下地往上扯起來,天花板上的吊燈很耀眼,有如鋼針刺鑽著他的雙目。
客廳裡有很多人影子在唐爺的眼前來回晃動,他們是漢清、水月、蘭兒、餘炎寶,還有六叔和阿牛。唐爺的眼睛最後被定住了,就定住在他的身前三步遠處,彩兒跪在地上。
唐爺已經記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從巡捕房回到唐公館來的,那場暴風驟雨足以令他顏面掃地,無地自容而羞愧難當,他的寶貝女兒竟然一口承認是跟小夏同宿一室,這一殘酷的事實他怎能接受,儘管他心裡也曾懷疑彩兒是為了救出小夏,才不顧個人的名聲,但是這件事從頭至尾,彩兒的過激表現,是人都可以看出彩兒跟小夏的關係非同尋常。他可以放過小夏,小夏畢竟是一個頭腦有過毛病的人,但是他決對不能就此放過彩兒。當他的眼睛睜開的那一剎那間,他似乎還看見了張昆那樣種痛苦悲憐的眼神。活到這一把年紀的人了,他怎麼還有老臉再去見張家的人。
這時候,唐爺從太師椅上穩當當地站起身來。
大家都看著唐爺,他們的眼神無不都在為彩兒擔心。漢清的腳不由往前挪動了一下,水月緊緊地拉住了他的手。蘭兒看一眼身邊的丈夫,餘炎寶無助的樣子搖晃了一下頭。
彩兒跪在地下一動不動,她的臉埋到了胸面前。彩兒她心裡一點也不後悔,她認為今天晚上自己終於做出一場驚天動地的事,那不是為某個人,那是為了國家,為了抗日,如果還有個人的成分,那次在她生命危難的時候,在她即將被日本士兵姦汙的時候,是小夏救了她的性命。她不但不後悔,她還為自己感到自豪,她那所謂的名聲,拯救了一位在上海灘令日本強盜聞風喪膽的民族英雄,太值得了。朱老師曾經跟她說過,我們活著的每一分鐘,這60秒的時間都要想到自己的國家存亡,苟且人生,那非壯士所為。
彩兒就這麼想著,她的心裡有如寬闊的海洋,一望無垠,明麗而舒暢。
唐爺往前走了三步,便立在了彩兒的面前。
彩兒看著父親的腳,她心如盤石,泰然自若。
唐爺厲聲說道,不知羞恥,敗壞家風,你還有臉走進這個家門?!
彩兒的臉緩慢地抬起來,目光中充滿了歉意,彩兒說,阿爸,昆哥那邊,我自己會去解釋。
你,你還有臉解釋,唐家的臉都給你丟盡了!
阿爸,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夠解決。
唐爺的忍耐早已超越了極限,他狠狠地朝著彩兒的臉上揮動一掌,只聽見“啪”的一聲脆響。彩兒的臉上頓時出現了五個紅色的手印,那種紅色竟然如三月的桃花,紅豔而柔美。
彩兒的手在臉上摸了一下,鼻子裡流出的血染紅了她的手指。
眾目睽睽之下,大家心驚膽戰地看著彩兒。
彩兒沒有哭,沒有流淚,反而她的嘴角上還懸掛著一絲來自內心的微笑。這就更加激怒唐爺了,唐爺喊道,六叔,家法嚴懲,不得姑息!
就在這時,客廳大門“轟”一聲推開,只見小夏甩開大步,像頭野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