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對我自己就沒有刺激了嗎?我不但對他們許過諾言,我還為他們親筆題過詩,答應凌煙閣上為他們繪像銘功。為保全整個湘軍的名聲,為大清王朝的長治久安,我不得不那樣做呀!”
曾國藩說到這裡長嘆了一口氣,顯得十分委屈。
“怪不得世人都說他虛偽。”康福在心裡說,他實在不願意再下了,遂有意將袖口套在紋枰一角上,然後猛地站起。袖口帶動紋枰,嘩啦一聲,一局棋全亂了。康福滿以為曾國藩會感到遺憾,誰知他竟然高興起來,說:“棋局糊了,最好。最好,分不出輸贏,就等於和了。我一生下了幾千局棋,最後以和局終止,真是大幸!”他用昏花的眼光望著康福,稍停片刻,又說,“價人,這人世間還是應該以和為貴,以和為貴呀!”
“是的,應該以和為貴。”康福出自內心贊同這句話,“那我就把棋子收起了?”
“收吧,收吧!”曾國藩點頭,“價人,你今夜就睡在我這裡。沅甫去藩司衙門去了,明天會回來,你和他敘談敘談。前次他聽說你還活著,專程去東梁山找你哩!”
康福面無表情。他從隨身包袱中取出曾國荃送的那條狐腋圍巾,放到棋枰上,說:“往事如煙,早在我的腦子裡消失了,我也不想再見九爺了。這條圍巾是他上次在東梁山留下來的,山野逸人,用不上這麼貴重的東西。明天九爺回來時,請大人代我送還給他。”
康福將檀香木盒放進包袱中,一旁的那塊黑色哈拉呢包布,他連看都沒有看一下。他把包袱背在背後,向曾國藩一抱拳:“棋子我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