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施問道:“來人何事?”
蘇玉抬起頭來,說:“稟大人,有人圖謀篡奪大人相位。”
惠施聽聲音有些熟悉,仔細一看,來人卻是老同學蘇玉。揮揮手說:“故人相逢,何必多禮。”殷勤招招手讓蘇玉落座,令侍女奉茶。
寒暄過別後情景,惠施正色道:“你怎麼知道有人要來篡奪我的相位?那人是誰?”
蘇玉說:“大人,這是千真萬確的事,那人就是莊周啊!”
惠施一聽,十分吃驚,疑惑地說:“莊周?他不是南下楚越之地了嗎?怎會突然來到魏國?”
蘇玉說:“大人,莊周在楚越南蠻轉悠了三年,已於前些日子回到了蒙邑。他聲稱在南蠻遇到了奇人,得到了奇書,要來遊說梁王,代替您的相位。我可是親耳聽他說的。”
惠施自從在蒙邑與莊周分手之後,就再也沒有得到他的訊息。今天卻突然聽說莊周要來遊說魏王,不免有些吃驚。莊周的性格他可是知道的。作為一個不仕王侯的人,又是自己從小一塊兒長大的朋友,莊周決不會來壞自己的事兒,這一點他可以肯定。可是,莊周那個倔犟的牛脾氣,如果在言談之間衝撞了魏王,弄不好就有殺身之禍。他想起了莊周對那押解盜賊的軍官說的話,他也想起了莊周對來選拔人材的戴蕩所說的話。不行!不行!如果讓他直接去見魏王,我這個做朋友的可就太不夠意思了。
但是,怎麼才能去阻止他呢?到路上攔住他嗎?人多路雜,難以碰見。惠施十分焦急,但是一時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他只得先安頓了蘇玉,退堂暗打主意。
次日一早,惠施上堂處理政事。門客送來讓他過目的第一個檔案就是一道通緝令,通緝一個作惡多端的江洋大盜。惠施突然靈機一動,大叫一聲:“有了!有了!”便吩咐手下人備好紙筆,口授:
“宋國蒙邑人莊周,年約三十,企圖行刺相府,特通告緝拿歸案。緝拿者賞銀五十兩。”並在通告上繪了莊周的畫像,令人到大梁城內外到處張貼。
莊周一路悠哉遊哉,行到大梁城時,已是數日之後了。
大梁是魏國新建的都城,城牆高大寬闊,執戟士兵來往巡邏,城牆外的護城河有數丈之闊。熙熙攘攘的人群從城門出出進進,好不熱鬧。莊周走過吊橋,看見許多人圍在城門旁邊,正在看一份告示。他從人們身後望去,自己的尊容被繪成影象掛在那兒,還有相府的大印。他擠進去仔細讀了文告,才弄清楚自己已成了相府捉拿的兇手。
乘周圍的人還沒有認出自己,抽身離開城門,在城根僻背處找了個小旅店住下。躺在榻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人的心難道都是黑的嗎?人一當了官,就變得如此惡毒嗎?我一向認為惠施是自己最為要好的朋友,可是,今天連最好的朋友都不信任我,要置我於死地而後快。惠施呀惠施,我算是瞎了眼,看錯了人。我原以為你是一個善良的人,沒想到你也是一個愛官不要良心的黑心腸!
再說,惠施也太小看人了,我莊周也不是那種向朋友伸手的人啊!看來,惠施這幾年變化確實不小。“無恥者富,”一點也不假。沒有黑心就當不了官,凡是當了官的,都是黑心。即使你本來不是黑心,一進官場也會被染黑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算了算了,還是回家去吧!人的影子沒見,通緝令已經貼出來了,還找他何為。跟這樣的人交往,不僅不能解除我的心頭鬱悶,恐怕連腦袋都保不住。
不!不!還是要見見他。我倒要看看惠施能把我怎麼樣!
主意已定,莊周便呼呼地睡了。
第二天大清早,莊周出了旅店,來到城門前面。一個衣衫破爛、面黃肌瘦的小孩上前拖住莊周,口裡叫道:
“行行好吧,先生,我娘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救救我娘吧!”
莊周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一抬頭看見那告示,便計上心來。他俯身對小孩說:
“跟我來吧,我給你五十兩銀子。”
那小孩以為莊周在騙他,便說:
“先生,我不要五十兩銀子,您只給我一頓飯錢就夠了。”
“一頓飯錢沒有,五十兩銀子倒是有。”
小孩不解地看著莊周。莊周也不說話,用手在自己臉上劃了一圈,又指了指告示上的畫像。小孩仔細一看,才知道面前這人便是告示上通緝的犯人。他雖然不識字,但他聽別人念過,捉拿此人可得五十兩銀子。但是單純善良的小孩卻搖了搖頭,說:
“先生,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