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裝滿,又添了半升。就這,人家掌櫃還沒有收你這半升的錢,你竟然還說人家掌櫃沒有稱。”
“掌櫃的,你那麼厚道,眼前這個人這般不厚道,你還是將那半升的錢收了吧。一共是三百七十五文。這十五文錢能買一碗涼皮了呢。給眼前這個人,還不如給狗吃了呢。”人群中,有人指著那吳大用鬨笑道。
排在吳大用後面的人聽到這人的這番話,“轟”的一下,笑了起來。
吳大用臉色耳赤,他當然是知道那黎彥南手中的酒升,他只當過是想找一下茬而已。
只這些人是怎麼一回事,竟然笑話他?
他惱羞成怒,臉紅脖子粗,對黎彥南就吼道:“誰知道你這個酒升夠不夠一升?你去拿稱給我稱一下。”
這人是胡攪蠻纏了。
吳大用的臉一下子就沉一下,將那個酒升倒起來,往吳大用面前一放,啞著聲說:“看清楚了。這個酒升可是衙門造的。我黎彥南做生意,童叟無欺!你若不信。我們兩個去衙門辨一辨!”
這個人,給他一點顏色,他竟然還得瑟起來了!
吳大用抬眼一看,正好看到那酒升的底部裡刻印著“松水府縣衙造”。
竟然是真的衙門造的!
真是出門不看黃曆,早知道就不應該為了佔一點口頭便宜,而說了這麼一些話了。
現在口頭便宜沒有佔到,反而被這些人給奚落了。還被人罵成狗了!
真是晦氣。
等著!
“我不識字。你給我看這個也沒有用!”吳大用紅著臉搖頭說道。而後,將一小角銀子拋在桌子上,拎著那兩壇醋就想走。“不用找了。”
黎彥南伸手拉著他。
他一轉頭,兩眼瞪著黎彥南,粗聲粗氣地說:“我不是說了,不用找了嗎?剩下的銀子。算是賞給你了。”
以後,吃了他多少。就給他給吐出來!
吳大用憤然想著,一想到以前這個黎彥南在他的手下,任他怎麼磋磨,他心裡的憤怒就少了幾許。
“不是。”黎彥南搖頭說。“你這一角銀子,不夠三十六十文。”
他手中雖然沒有什麼銀子,但是從小就跟銀子接觸。開店這些日子以來,也天天接觸著銀子。天長地久之下,便造就了一手絕活。
他根本不需要用手掂銀子,只是看一眼,大致就能知道那銀子有多少。
而眼下,這個男子給的這一角銀子根本就不夠三百六十文。
“什麼?!”吳大用不滿了,在他看來,那一角銀子他雖是沒有稱,但是手一拿,便知道那一角角子至少有半兩。
半兩銀子五百文,足夠付今天這醋錢,還有餘呢。
“你自己都沒有稱,怎麼知道不夠?”吳大用氣極,恨不得踩這個黎彥南幾腳,只是現在卻得奮力剋制著。
“我一看就知道夠不夠。這一角銀子至多三百文左右。你不信,我稱給你看。”黎彥南沉著臉說道。
“喲,錢不夠,還裝什麼富?還打賞?先把錢給付夠先。”
“這個也是一個小氣的,人掌櫃多給了他半升,少收了他十五文,但是他卻是連錢都不給夠掌櫃的。”
“剛才看他買醋時斤斤計較我就知道了。既然捨不得那個錢,幹啥過來買醋?買這兩壇醋像是割肉一樣!錢都不給夠人家掌櫃。”
“倘若掌櫃的沒有這一手絕活,豈不是讓他給騙了?”
眾人絲毫不顧及吳大用的面子,大聲地議論道。
而此時,黎彥南卻是拿小稱來這一角銀子了。
正好三兩多一點。
吳大用的臉鐵青。
一個老獵戶,竟然有這樣子的本事,而且,還這般下他的面子!
他跟這個獵戶的仇不共戴天!
“給,夠了沒有?”吳大用又拋去一角比剛才那一角小一些的碎銀。
黎彥南低頭看了一眼,說:“夠了。”這一角銀子大概有二兩多,加上之前的三兩多的銀子,足夠支付這醋錢了。
“不用找了。這銀子是賞給你的。”吳大用拎著那兩罈子醋,高傲地抬起下巴,走了。
他一走出麵館的門口,就聽得裡面傳來鬨堂大笑。
吳大用氣的就想將手中的醋給砸了,好在千鈞一髮的之下,他想起了這醋是給老爺買了。
他抱著那兩罈子醋,額頭上青筋直露,咬的嘴唇都出了血。
自從做了李員外的管家之後,他就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