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死了不要緊,可憐他的妹妹蓮兒,以後不知道該怎麼辦?
好像是過了很久很久,又好像是睡了長長的一覺。一醒來,他先是聞到了一股煙味,而後才清醒過來。
他竟然還活著。
除了那個他昨天晚上暗算的人。不會是其他人救的他了。能來這邊森邊,只會是大夏國的人。
耶律璧的眼神有些奇怪。
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他被本國人追殺,被自己嫡親的大哥下死手,然而卻被敵國人給救了。
多麼諷刺。
耶律璧忽然就笑了起來。
只是那笑牽動了胸前的肌肉,害的他胸口一痛,傷口已然滲血。
他苦笑一聲,這才兩手撐地。慢慢地坐起來。
此時,太陽從東邊慢慢地升起,整個山林裡的霧氣還沒有散。白茫茫的一片,耳邊傳來鳥叫聲。
耶律璧的心情一下子就好起來。
那些憤怒,那些傷心,那些絕望。那些傷痛。好像隨著太陽昇起,瞬間消失不見,不,或許它們只是藏於心底,等待復仇的那一日。
等有力氣之後,耶律璧這才站起來。他拿著自己的劍,充當柺杖,一步一步地走到那山林裡的那一條小溪邊。
他顧不得胸口還在痛。也顧不得會滲出血來,先是淨了一下手。這手太髒了,昨天晚上殺的那些人的血都濺到他的手上,讓他一刻也不能忍。
淨完手之後,耶律璧就想將身上的衣服給脫下來洗一洗,但是奈何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而且,經過剛才那一番動作,胸口的傷口又被扯開一些,又滲出血來。
耶律璧只得忍受渾身的髒臭,又拄著那一把劍回到了剛才的地方。
救他的那個人真好,竟然這般為他著想,連他的寶劍也一起幫著拿過來了。若是那人還沒有走就好了,回頭,等他奪了權,他必給他封一個大官做。
耶律璧想道,而後又想,那人既然在昨天晚上那個時刻救了他,必然是一個不凡的人,那樣子的人,又怎麼會稀罕一個官位?
若是稀罕的話,他應該在這裡待著等他醒來,而不是早早就離開了。
耶律璧心裡一陣遺憾,可惜不能見救命恩人一面。
等他以後有機會再報答救命恩人呢。
耶律璧放下心中所想,開始環視四周。剛才醒來,只顧著喜悅了,還沒有好好地看一下這四周。
待看到這四周,耶律璧竟然發現那離火堆不遠處,有許多烘乾的樹葉,而且,那樹葉的旁邊,竟然有半隻烤雞。
那烤雞烤的金黃金黃的,雖然早已冷卻,那烤雞上面甚至還凝固著一些油。
耶律璧不自覺地嚥了一下口水。
他太餓了,從昨天早上開始,一直到晚上,他都是處於逃亡狀態,連水都沒有來得及喝,更別說吃東西了。
此刻,看到這烤的金黃的野雞,味蕾一下子就被刺激到,只覺得肚子更加地餓。
若是平常,耶律璧是絕對不會吃別人烤的東西,甚至是別人吃剩下的東西的,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他餓了一天,而自己再也沒有力氣去找東西吃。
耶律璧快速地走過去拿起那一隻烤雞,也不顧重新加熱,撕開一塊雞胸肉,大口吃起來。
原本以為冷掉的野雞的口感肯定不怎麼樣,他也是打著填飽肚子的主意,豈料,這野雞竟然好吃的要爆!
一股不知名的香味在舌尖散開,有些麻,有些辣,香的他連骨頭都吃下去肚子裡。
很快,那半隻野雞就進了他的肚子。
耶律璧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這半隻只能稍稍地緩解一下飢餓,等會休息好了,等力氣恢復一些後,他再重新去找吃的。
耶律璧毫不客氣地坐到那些樹葉上。儘管過去那麼久了,那些樹葉上面竟然還有餘溫。
耶律璧直嘆此人懂得享受。
他躺下閉上眼睛休息。
而那邊黎文清急衝衝地回到了帳篷裡。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裡的作用,他老是覺得自己的手有些血腥味。
他現在心裡有些後悔,他本來就是來這一邊打大名國的韃子建功立業的,但是昨天晚上,竟然救了一個大名國人。
早知道就昧著良心讓那個大名國人自生自滅好了。
“你個小子,一大早去哪裡了?每天都起那麼早。我起來就不見你了。”營裡一個高壯的漢子拍了拍黎文清的肩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