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少數。
…
北齊的皇宮歷經數百年滄桑,夜色下更顯神秘而厚重,宮殿屋頂高低起伏、盡數化作深深淺淺的暗影。
在這重重暗影中,埋葬了多少孤魂,也埋葬過她。而今重活,兩生兩世,恍惚得不真切!
馬車衝入暗影包圍,進入皇宮。
她到底還是回來了。
秦譽還未及弱冠,還住在皇宮中的“沁陽殿”。到時夜幕已降下,畫著蟲魚的宮燈暖黃。
“宮中有御醫,待會兒便過來給你診治診治。案子已由刑部接手,皇上三日後會召當日在船上的所有人進宮親自審問。”
“你把我接進宮來,不就是怕我改了主意說不該說的話麼?”蕭襲月皮笑肉不笑,拒絕宮女的攙扶。
秦譽不語。誠然,他是有這算計。
蕭襲月定定朝他看去,“幫我一個忙。”
“說。”
“我要見太后娘娘……”
……
要毀掉一個皇帝,只需要給他一個女人——一個野心勃勃的美人,或者一個是控制慾極強的狠辣母親。
恰好,齊文帝這兩項都佔全了!
先帝早逝,太后早年獨攬朝綱,把曾恃寵而驕的妃嬪以及皇子盡數毒殺,而後年邁、日薄西山,總算看開、放權文帝。可惜強母出弱兒,文帝早已被控制得軟弱無能、縱…欲無志。而皇后嫵媚貌美,出生寒微卻步步除去先皇后、登上鳳位,野心手腕難有人敵,時常左右皇帝涉政,被太后視為大患!
是以朝廷、後宮,已被這兩個女人攪得暗流湧動。
…
此刻,懿寧宮。
三四尺高的金絲熏籠點著梅花香,絲絲繞繞、嫋嫋起雲霧。榻上,榮華半生的遲暮美人側臥小寐,老去的容顏依稀可見年輕時的風華與威嚴。
宮女輕撩珠簾細聲稟告:“稟太后娘娘,三皇子殿下求見。”
高太后沒睜眼,揮手示意帶人進來。
“孫子秦譽拜見皇祖母,祖母萬福金安。”
高太后終於睜眼,故作嚴肅責問:“這會子又野去了哪裡?現下又記起我這個祖母來了?”
秦譽往旁邊跨了一步,讓出身後的戴著青緞斗篷的少女。
“孫子去給皇祖母尋人去了。”
蕭襲月屈膝跪拜。
“臣女蕭襲月,拜見太后娘娘,千歲千千歲。”
高太后眼光陡然犀利。
“抬起頭來。”
蕭襲月摘下斗篷,露出巴掌小臉,清瘦的臉頰顯得一雙大眼睛格外明亮有神,不卑不亢,直視高太后的眼睛。
“你說,你姓蕭?”
“回太后,臣女襲月,是忠勇將軍府上第四女。”
高太后聽見將軍府三字眼中一亮。皇儲之爭,兵權便是敏感而緊要之物。
“你來見哀家,所為何事?”高太后抿了口茶。
蕭襲月略作沉吟,開口:
“臣女要與太后娘娘做一個交易。”
“放肆!太后面前豈容你個小小丫頭算計!”一兇臉老嬤嬤氣勢洶洶教訓!
高太后揮手讓老嬤嬤下去,眯了眼略帶譏誚:“哀家憑什麼相信你……你就不怕哀家治你大不敬之罪?”
“就憑,襲月相信太后娘娘的眼光!”
“口氣倒不小……”高太后不屑一顧,不為所動。
蕭襲月雖面色不改,然手心已捏了冷汗。面前的,是一個曾經手腕極其狠辣的女人、並非善類,並且還是她前世最大的敵人頭頭!秦壑是皇后派,太后便是早年最大的敵人!秦壑幾番差點死在她手!
接下來是一陣子的沉默,直讓人窒息,蕭襲月越來越心涼。
高太后慢慢抿著茶,也不理會,把她當空氣,叫了秦譽過去按摩肩膀,直到夜漸漸深,蕭襲月身帶舊傷,跪頭上冷汗直冒,乍聞——
“說來聽聽……”
蕭襲月暗暗大舒口氣,抬頭正對上秦譽看來的眼神,冷傲的嘴角染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
三日後,晁慶宮。
“宣,蕭府宣平侯府一干人等覲見!”
太監一聲傳喚,宣平侯、施景蟠,以及蕭家涉案一干人,昌宜侯周宇都應召入殿。
趙側妃之死不明不白,但是終究涉案人員敏感,皇后大力建議文帝低調處理,不宜大肆宣揚,讓文帝宣了一干人等在晁慶宮後殿親審,自己也陪同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