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了自己十幾年的受洗十字架,手臂高高舉起,就要甩在地上。
“不。”安德烈緊緊握住她的手,吐出一個字,異常的堅定。
歐羅拉不敢與安德烈對視,她的手臂頹然垂下,黯然說道,“我這種冷冰冰的女人一定不招人喜歡吧,簡直就是個偏執狂,忍受我這樣的人一定很辛苦吧……”
“不!”同樣的字,卻是在座的八位戰士同時說了出來。
“去年12月,是您冒著生命危險救回了在下的妹妹,弄得自己一身傷,唯有您……在下願意跟隨您到任何地方!”
“我上次受了重傷,是您一直在旁照顧我,那時候我也看不清楚,只覺得您就像聖母一樣……”一位看起來很瘦弱的男孩兒,靦腆的說道。
“喂小子,團長大人才19歲啊,別亂說啊。”另一名戰士嬉笑著說道。
瘦弱男孩兒的臉頓時紅了,爭辯道,“反……反正就是那意思……總覺得在團長身邊很溫暖,好像有光環一樣……”
“長官,我可一直沒機會謝您呢,那天晚上要不是您阻止我拼酒,我肯定已經變成喪屍了。”另一名士兵心有餘悸的說道。
那天晚上,喪屍發動了突襲,一群士兵不知道,偷運了幾箱酒進軍營,差點壞事。
“長官,現在的您可不像樣子,還記得上次您扇我那一巴掌嗎?嘿……那時候的表情才適合您啊。”一人摸著下巴,露出壞笑說道。
“得了,你丫好色就算了,竟敢打團長的主意,一巴掌都是少的!”另一人鄙夷的說道。
“哼,盡說我,別以為我不知道,其實你自己對團長大人也……唔……”他的嘴被捂住了。
“……長……長官……我……我什麼也沒有!”那人焦急的爭辯著。
歐羅拉忍不住笑了出來,笑出了淚水,激動的呢喃著,“大家……”
“也許一開始確實有點嚴苛,但是我們都是真心敬佩長官的。”安德烈鄭重的說道。
“你們……”歐羅拉不知該說什麼好。
“下命令吧,長官。”
“打回法蘭西!”
“等重建了法蘭西,咱們也能混個部長噹噹。”
“我的妹妹……她肯定還活著。”
“殺光那些臭屍體!”
歐羅拉看著眼前計程車兵們,她第一次感覺到他們的心,第一次覺得自己不再是個冷冰冰的戰爭機器。
一次次用上帝的言語麻醉自己,卻看不到近在咫尺的勇士們的心願。
他們……分明就在嚮往著自己,分明就在信仰著自己,分明就期待著自己引領他們走向未來。
他們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幼時的自己仰望高高在上的神像。
他們分明只是……等待一句命令罷了。
士氣低落什麼的,從一開始就不存在,只是自己的沮喪傳染了他們罷了,只要自己不倒下,他們也永遠不會放棄。
歐羅拉再也不會沮喪了,她從神的桎梏中解脫出來,不再執著於上帝對人類的態度。
因為,自己也承載著一份信仰,雖然區區八人的份量,卻在本質上與上帝無異。
“勇士們,我……不善於演說,所以沒辦法為你們描繪光明的未來,我只能如實告訴你們,希望很渺茫。”歐羅拉靜靜的述說著
“我們也許很快就會倒在某場戰爭中,衝進去大殺一場,直到子彈用盡,劍刃捲曲,然後
空手搏鬥到力竭,用珍藏的最後一顆子彈打爆自己的腦袋。”
平靜的,說出了眾人最有可能的死亡。
“那麼,即使如此,你們也能一直跟隨我,直到生命的盡頭嗎?”
女神發出了詢問,而這答案正珍藏心間,不用任何思考,僅僅是問題本身就能讓人激動的流淚。
“吾等願意!”眾人吼了出來,淚水忍不住湧出眼眶。
凝聚了漠視生死的氣勢,百米之內都能清晰聽到,八名男兒的熱血與熱淚,化作這磅礴的決意。
“隨我殺敵吧,勇士們,將命交給我,隨我赴死!”歐羅拉一聲嬌喝,拔出長劍,豎於空中。
一隻隻手,疊在劍柄上,彷彿真正的騎士,眾人激動的做出宣言。
安德烈突然覺悟,自己一直所堅守的,也許不是什麼法蘭西的存亡,他所願意為之付出一切的,僅僅是眼前這耀眼的曙光。
——他“信仰”著這份曙光。
——
“埃裡克,能和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