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原委,心裡就更加不是滋味。因為這個關係,使我對這鈕祜祿府的感覺矛盾起來,一面是我唯一的親人,一面又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像我這樣的立場,左右搖擺不定使我頗為鬱悶,卻還只能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和平時一樣該吃地吃,該睡地睡。
明天就是初一,我去相親的日子。
我被姨媽早早的拉了起來,又被仔仔細細地打扮了,一大早就拉著出了門。我悄悄在懷裡揣了盒豔紅的胭脂和一支描眉的碳筆,心裡早就打定了主意,如果那個少爺不是我喜 歡'炫。書。網'的型別,就把自己畫成個醜八怪,也好讓他望而卻步,反正以我這個德行,要畫得更醜些容易的很。
因為時辰還早,街上沒有幾個行人。饅頭鋪前熱氣騰騰的,那一陣陣的香味直鑽到我的鼻腔裡,勾的我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姨媽幫我買了兩個饅頭,她自己也買了一個勉強填了肚子,兩人一路慢慢悠悠的往一家茶樓走。
今天我身上穿著新做的淡綠色春衫,整個人也精神了不少。辮子梳的整整齊齊,稍一打扮,倒顯得清秀了起來,比以前那個不修邊幅的女孩子強了許多。
茶樓離家裡遠,在偏僻的西城角落裡。北京城分東西南北四城,有嚴格的階級等級劃分,一句話概括就是“東富西貴南賤北貧”。因為二老爺是做官的,居住在西城。這兒來往的達官顯貴絡繹不絕,所以高門宅院林立,這兒的地自然也金貴了許多,縱是開在街角的包子鋪也是有後臺撐腰的。
我仔細打量著周圍的商鋪和民宅,見是各種風格層出不窮,心裡嘆道這北京城的繁榮,此時街上人已漸漸多了起來,各種吆喝聲此起彼伏,那些早起提籠架鳥、騎馬乘轎去茶樓、酒樓吃飯喝茶的人也慢慢多了起來。
一天之計在於晨果然是有道理的。
對於外面的世界,我總是興沖沖的,牽著姨媽的手只光顧著左看右看,至一個拐角處,一匹高頭大馬在我的面前停下,我剛要抬頭去看哪個不長眼的擋了我的去路,姨媽早已開了口,她道:“這位公子緣何擋我們去路?”
我臉上剛換上凶神惡煞的表情,想狠狠瞪一眼那個攔路的,還沒等我擺正了臉,眼睛已先一步看清了那坐在馬上的人,卻是家常服飾的胤祥!此時他正拱手作揖,對著姨媽微微一笑,道:“我是亦繁的朋友,請問夫人帶著亦繁這是要去哪兒呢?”
“不是,他不是我朋友!”我忙解釋,姨媽已經帶著疑惑看向我了,她微蹙著眉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坐在馬上的胤祥,沒有說話。我額角有些微汗,偏遇見了這個冤家,這會兒要怎麼才能解釋的清?
“亦繁,咱們前些天還在一起玩的呢,扎爾圖也在旁邊的啊,你忘啦!”
偏那個不開眼的還亂說,他並不知道扎爾圖和姨媽兩家的事,這會兒這樣說,不正戳到了姨媽的痛處?恐怕姨媽對他亦不會有什麼好印象了。
“你煩不煩啊!別擋著本小姐的路!”我大吼,拉了姨媽便要繞開他繼續往前走,可是胤祥卻跳下了馬,與我們並行,一邊走還一邊繼續追問:“這是去哪兒啊?去吃早膳?正好我與你們一起。”
我暗自懊惱,可是又不好對他大發脾氣,他畢竟是個阿哥,惹著他我定不會有好果子吃。於是只能讓他就這麼跟在旁邊,而一直沉默牽著我走的姨媽忽然住了腳步,指了指門庭若市的一間茶樓道:“我們到了。”
“亦繁,咱們一塊兒吃早膳去。”胤祥利落的把韁繩遞給小二,自個兒先踏了門檻進去,尋了一間靠窗的位置,兀自叫了點心茶水,又招呼著我們一塊兒過去坐。姨媽滿面的冰霜,對於他的熱情,只婉拒道:“這位公子,我與亦繁還有事,您自己用吧。”說完便帶了我上樓去了。
到了樓上,我總算鬆了口氣,坐在椅子上,一邊喝著茶水一邊看窗外的風景,卻不想姨媽又重新提了這茬:“那個少年是你的什麼朋友?怎麼認識的?”
“呃……在雲來寺的樹林裡認識的。”我支吾著說了個謊,未將具體位置詳細說了,不過這也不算是真的說謊,原本就是在雲來寺認識的,只不過沒將三生石那段道出,怕姨媽多想。
“祭奠的那次?”姨媽問。
我點了點頭,努力讓自己的眼神顯得堅定些,又補充道:“不過是萍水相逢,點頭之交。”
“哦。以後少跟這些紈絝在一塊兒,他們不會這麼單純的只當你做朋友。”姨媽告誡我。我又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那位相親的物件真的是姍姍來遲,遠遠就聽見一個大嗓門,談論的內容大致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