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抓住他的胳膊,把人整個扛在了肩上。
老實說,不算太沉。
至少比她上次獵到的野豬輕很多。
揹著撿來的陌生男人,茱莉亞走出樹林,今天的原計劃有改變,看來,她得提前去“客棧”了。
客棧是距離“家”不遠的一個房間,原本是某小區的一套房子。深入荒廢的小區找個住處這種事,按理來說是很不合適的,因為太危險,住在小區深處,你很難確保那些捱得很近的門棟之間,沒有喪屍出沒。但是這“客棧”卻又不同:當初的房主搞了違章建築,他把陽臺加寬加長,甚至伸出了小區的範圍,而且還築了一道簡單的樓梯。所以平日不用繞道正門,就可以從小區外面直接上樓來。
發現這塊地方之後,老爹將樓梯係數砸毀,然後他們在窗下擱了一個鐵爬梯,如果人不在屋內,鐵梯就橫放在角落裡,有需要時,把梯子帶鉤的那端掛在懸空的塑鋼窗上。
到了客棧跟前,茱莉亞把身上的“大包袱”放下來,然後繞著窗子前後看了一圈,沒發現被破壞的痕跡,這才放下心來。
在牆角找到了鐵梯,把梯子掛好,茱莉亞先上樓去把隨身的行李安置妥當,這才下來,扛起昏迷的男人,爬上了二樓。
進來屋子,把那傢伙放在地板上,她收起鐵梯,鎖好了門窗,然後回到客廳。
男人依然昏迷不醒,額頭的溫度也依然燙手,茱莉亞把他身上髒兮兮的爛衣服給剝掉,然後拖到床上放平。臥室櫥櫃裡存放著棉被,她挑了一床厚鴨絨蓋在了男人的身上。
現在,總算有空仔細看看這傢伙了。
從容貌判斷,三十左右的樣子,五官輪廓倒是挺好看的,屬於偏瘦那一類,臉上雖然很髒,卻沒什麼傷,男人的面色十分憔悴,嘴唇灰白。
別的都還好,最古怪的是這男人的髮型,它讓茱莉亞聯想到清末背景的影視劇,尤其是那些展現革命風雲的愛國片。劇中的革命黨們,總是有個標誌性的舉動:找來一把剪子,義無反顧把剪子伸到脖子後面,“咔嚓”一聲剪掉了腦後的辮子,然後手抓著剪掉的辮子,高舉起來,做大義凜然狀,以示自己與清廷勢不兩立!
……這男人的髮型,就是剛剛剪掉辮子的“革命黨”髮型。
如果一般人看見,會說:這髮型屬於非主流。
如果給老爹看見了,他肯定脫口而出:好醜!
茱莉亞皺了皺眉,不再糾結人家的髮型。她取來毛巾,在洗手間貯存的水裡舀出一盆,端到床前,替那男人細細擦洗臉和雙手。汙漬灰塵被洗去,男人的眉目也愈發清晰,看起來舒服了很多。
在洗手的時候,她還發現了一樁怪事:男人的內衣式樣有點怪。
手工白布?她想,這種布料,以前茱莉亞還真沒見過。而且那樣子,真像是古裝片裡古人穿的睡衣,就是說,並不是現代機器混紡的秋衣秋褲。
要不要看看這傢伙的內褲是什麼樣?
第二章
茱莉亞終究沒去剝人家的內褲。
不管什麼樣的內褲,裡面包著的還不是一個樣?她想,又不能變出別的花樣。
安頓好了撿回家的病人,她離開臥室,在儲物間找出存在這兒的一點口糧。原本她是打算今天捕獵回來再吃的,但是看這樣子,暫時沒法去捕獵了,畢竟她不能把重病號一個人扔在房間裡。
燒了水,清理了帶來的物品和工具,又點起火做了一鍋飯。不是什麼好吃的東西,只是木薯稠湯。
另外,茱莉亞還找出了老爹存在此處的藥草。雖說她對草藥的信心不太大,但眼下也沒有別的選擇。茱莉亞偏好西藥,但老爹不許她濫用西藥。手頭的易蒙停不是沒有,可是老爹的原則是,能用草藥儘量用草藥,草藥解決不了,再用西藥。
睡到中途,那男人嘔吐了一次,高燒也更嚴重了,有那麼一會兒,茱莉亞甚至懷疑他熬不過今晚。
如果救回來半天就死掉,還真對不起她一番苦心。
整個夜晚,茱莉亞都沒睡踏實,她也不敢睡得太踏實,因為得隨時防範床上的人“屍變”。男人好像在做噩夢,輾轉反側不停**,茱莉亞起身好幾趟,給他擦拭額頭,喂他清水,偶爾他會安靜下來,望向茱莉亞的眼睛沒有焦點,散散茫茫的,像是要流淚又像流不出。他抓著茱莉亞的袖子輕聲叫著,她聽不太清,好像是叫“娘”又好像不是,那種時候,這男人無力得像個破布娃娃。
茱莉亞的心有點軟,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將近四年的孤獨生活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