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會騙你呢?”
老陸轉過身,疲憊地望著尹真:“阿真,我幹過十年偵察兵,又在邊境搞反恐呆了五六年,新疆西藏那些無人區,我熟得像自家後院,你覺得我會無憑無據懷疑一個人麼?”
“新疆西藏?”尹真一愣,“你跑那種地方去幹嗎?”
老陸一笑:“當兵,出生入死,不去那種地方,難道坐在軍區大院喝茶麼?”
尹真有點羞赧,他撓了撓頭:“我不懂那些,不知道偵察兵是幹什麼的。”
老陸點點頭:“太專業了,你不懂很正常。可是我已經不能像普通人那樣,對周遭的異常視而不見了。”
“老陸,邵天明到底有什麼異常?”
一邊走,老陸一邊慢慢開口:“昨天我們在薄荷屋裡躲了很久,是不是?阿真,你還記得那家有個上初中的閨女麼?”
尹真點點頭:“茱莉亞和我說過,那孩子可能十三四歲的樣子。”
“我和圓圓父女分開,是四年以前。當時圓圓九歲。”老陸說,“如今算起來,圓圓應該有十三歲了。和薄荷屋裡那個閨女差不多大。”
尹真點點頭:“然後呢?”
“薄荷屋的三樓,就是那閨女的房間。因為還是個孩子,她的衣服茱莉亞沒法穿,所以一件都沒動,全都存在衣櫃裡,儲存得好好的。”老陸繼續道,“而且茱莉亞和我說過,這家特別溺愛孩子,衣服全給買的進口貨,歐洲原版……昨天我們倆在屋裡避難,為了尋找武器,我們把一樓到三樓全都找過了。”
老頭子說到這兒,停下腳步,轉身看著阿真。他用一種高深莫測的語氣道:“可是邵天明一件衣服都沒拿。他開啟了衣櫃,發現裡面沒有武器,馬上就關上了。看都沒再看第二眼。”
尹真的腦子飛轉!他呆呆望著老陸,半天,才磕磕巴巴道:“可……可那也不能證明什麼啊,也許當時他太慌亂了,沒那個心思。”
老陸搖搖頭:“阿真,你不瞭解邵天明,你不知道他有多愛圓圓,那孩子就是他的命。我懷疑哪天圓圓嚷著要吃肉,他能從自己胳膊上割下一塊來給女兒吃。”
老陸這麼說,尹真就啞口無言了。
終於,他艱難道:“那麼,老陸,你覺得到底他有什麼事瞞著你?”
“我不知道。”老陸搖搖頭,“我甚至也不敢去細想。我只能想到這一步:有不對勁的事發生,而且邵天明還不肯說實話。”
尹真知道不好多問,但是過了一會兒,他仍舊忍不住道:“到底是為什麼?老陸,為什麼你和邵天明會鬧成現在這樣子?”
老陸低下頭,沒有回答,只是揹著包繼續向前走。
尹真只得跟著他繼續走,然後,他就聽見了老陸的聲音:“陸菱是我殺的。”
尹真渾身一哆嗦!
老陸轉頭看著他:“邵天明恨我,他一點都沒錯,他應該恨我。小菱是我親手殺的,我殺了自己閨女。”
尹真目瞪口呆!他忽然拼命搖頭:“不可能!絕不可能!老陸,你做不出那樣的事。”
老陸苦澀一笑:“你就那麼信任我?”
尹真收斂神色,認真道:“老陸,我是年輕,我是歷練不足,對如今這個世道知道得也不多。可我相信自己識人的能耐。我這種能耐,過去這麼多年,還從沒有一次叫自己失望。你確實不是個心直口快的人,可你也並非無情無義。”
老陸不知是嘲諷還是憐憫的笑了:“多謝你力挺我。可我自己知道,我做了什麼。”
他微微吁了口氣,抬頭望了望遙遠的藍天。
“阿真,你從茱莉亞那兒聽說了我女兒的事,對吧?”老陸說,“你知道她得的是什麼病?”
尹真點點頭:“我記得是肝……病。”
“嗯,肝癌,做了換肝的手術,家底都花光了,還是不行。”老頭子低沉著聲音道,“小菱這病,拖了有兩三年了,從一開始發現到最後不治,反反覆覆折騰我們這些家屬,日子過得像坐過山車,今天還滿心希望,等明天就又得手拿病危通知書了。孩子自己也受罪,癌症這病,太磨人了。有時候我瞧著她哭,求醫生再給一針嗎啡,我就想,怎麼不讓這病落在我頭上?我替她死也好啊。”
尹真一言不發地聽著。
“我們家一團亂,外頭,恰恰也是一團亂。當時喪屍剛開始在區域性出現,到處人心惶惶,當局反覆說沒關係會消滅的,但沒人信。大家都在逃難,可我們家卻沒空去管那個,我和邵天明每天只為了陸菱發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