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離看著那抹白,以背影就可以確定出他就是景天雪,心中隱隱犯疼的同時,又在想著應對的辦法。
就在那杜良分手去掀帳簾時,雲離猛地一扥,踉蹌著跑到景天雪背後,匍匐在地上抱住他的腳,哀聲喊道:“公子救命!公子求求你,救救我!”
景天雪微蹙了眉,隨後那一張如雪般的靜顏又恢復了以往的樣子,任憑那女子怎樣呼喊,他仍舊是不動搖一分。
“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吧,我才十六歲,我不想被這些人玷汙啊!我要回去找我哥哥…”雲離哭訴著,隱約中看到了景天雪的側臉,他依舊那樣聖潔的不染塵埃,可卻也那麼沉默,那麼無情。她是想用昭鳳公主來打動那顆玄冰一樣的心,雲離知道,妹妹這兩個字對於景天雪來說意義非常,
哥哥?十六歲?
昭鳳也十六歲了,不知她有沒有出嫁南楚?此時此刻,他反而想讓昭鳳安全地嫁到南楚,因為宮裡想必也是上演著一場爭權奪位的經典鬧劇吧?那雙桃花眼微閉了閉,說了句如水晶般清透的話,“將她留下。”
“九殿下,大家也是為了你好嘛,你這再毒發,咱怎麼向上面交代啊?!”說罷,其餘幾人鬨笑著出了營帳。杜良又說道:“小妞,好好伺候著,否則我還把你扔去做軍ji!”他扔了個令牌在雲離身上。一轉身,也走了。
“放開我的腳。”那清洌的聲音傳來,卻始終不曾回頭看她一眼。
“九殿下…”那站在營帳門口身穿褐色衣袍的人喚了一聲。
雲離止了眼淚,放開了抱著景天雪的左手,轉而坐在地上,去摸右手臂。摸了一會,才算放了心,應該只是脫臼。
“黑清,你退下吧。”景天雪轉過身,看了眼站在遠處的黑清。
那人竟是黑清?可他的聲音怎麼…她仍舊記得黑清說話時的語氣,還有一些小動作。這麼說,是這黑清選了她?雲離低了頭,偷偷地看著黑清那張臉。
黑清欠了欠身,轉身退出營帳。
“你怎麼樣?”
雲離愣了愣神,收回視線,只低聲道:“沒,沒事。”她的聲音仍舊帶著許些低沉,卻不如往日那般,像個男人的聲音,如今這聲音聽起來,雖然中性化了些,卻聽的語氣中的出那一份細膩。
“起來,把右手臂給我。”他緊盯著那被踩踏傷了的右手背,血和沙土混雜在一起,一些沙土被蹭的已經揉進肉中。
雲離只低著頭,將手臂遞給他,咬緊了牙。她已經想到,景天雪是要給她將錯位的骨頭擰正。側過臉,不看自己的手臂。雖然她對自己下手時毫不留情。但當自己的身體交付於別人時,她卻是害怕的。
景天雪抬眸看了下那髒亂不堪的側臉,又垂了眼眸,捏著她的肘骨,捏準了位置,景天雪低聲道:“忍住了!”
雲離剛想應她一聲,隨著那‘咔吧’聲的散出,她出口的卻是一聲痛呼。隨後痛呼聲散去,甩了甩手臂,覺得沒什麼不適,也就放了心。
“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雲離低頭想了會,卻不知怎麼回答。景天雪又不是傻子,不可能分辨不出來她到底是不是紅逆鱗主將,雲離。可這樣一來,便會被她發現,她其實是個女兒身。
咬了咬唇,索性抬頭看他。
景天雪看上那花貓似的小臉,卻是一怔。回到後帳尋了布巾,沾了水,又站定到她面前,將她臉上的灰塵盡數擦去。
雲離最直接地感覺就是,他的手在抖。
當她鼻尖上的灰塵被擦去後,景天雪的黑眸一亮。隨後又立刻暗淡下來。
景天雪的那眼神中的暗淡,讓雲離心碎,那是怎樣的失望啊…?心碎過後,心中卻又抽痛似地疼著,雲離一時間只得幽幽地望著景天雪,望著眼前依舊如雪般乾淨的男人。
“你很像他,但你不是他,他從來不會這樣望著我,從來不會。”他將雲離的左手拉起,將布巾放到雲離手上,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他終是認不出她就是雲離嗎?寧可相信這世界上有與雲離相貌一樣的人。也不敢相信她是雲離?還是因為他不敢相信雲離會來救他?
她回想著方才自己是以怎樣的眼神去看景天雪,卻怎麼都想不起來。她不甘心地追問道:“你方才說我像誰?”
“像…”他只吐出一個字,卻沒了下文,嘴角竟浮現出一抹冷淡,自言自語道:“他又怎麼會在這呢…”
為什麼每次提起雲離,他都會變得面無表情?
雲離多想告訴他,我是雲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