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那時有浩然來救她,而現在,只有她一人孤軍奮戰。她終於懂得那個‘熬鷹’的故事了,自己現在就如同那隻蒼鷹,正一點點的熬著自己的心血。“乾爹聽過熬鷹的故事嗎?”
越武朗總覺得這孩子不只是蒼海蒼月二人的師弟這麼簡單,今日他既然想講,那就聽聽。隨後擺出好奇的樣子說道:“沒聽過,你給我講講。”
“熬鷹,是一次從肉體到心靈對鷹的徹底戕害,一個高傲、自由的靈魂,經一番自徒勞的掙扎後,最終會因悲憤、飢渴、疲勞、恐懼而無奈屈服,成為獵人逐兔叨雀的馴服工具。”說到這裡,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熬鷹,勾起了越武的興趣,“這熬鷹,具體怎麼個熬法?”
她抬起頭目視前方說道:“一隻剛剛成年的蒼鷹,嘴尖銳而彎曲,披一襲鐵灰色毛羽,帶有利鉤的趾爪蒼勁有力,但它的腿卻被一條鐵鏈拴住。第一天,獵人在鷹的周圍布上繩網,繩網的外面擺放著鮮嫩的羊肉和清水,蒼鷹對此不屑一顧。自從不慎撞入獵人佈下的機關被縛那一刻起,蒼鷹就表現出暴烈悍野的氣質,兩隻虯勁的鷹爪不停地抓撓,將鐵鏈嘩嘩抖動,口中發出一陣陣悲憤蒼涼的唳嘯。獵手在網繩外冷笑著。鷹憤怒地一次次向他撲擊,但一次一次都被鐵鏈拽回,重重地摔倒在地。徒勞地撲擊中,鷹的體力一點點耗去。
夜幕降臨,深秋的風帶著砭骨的寒意。獵人在場地邊生起一堆火,火光下,雄鷹的兩隻眼血紅,怒視著不懷好意的獵手。獵手的眼睛也是血紅的,和鷹對峙著。
第二天,當第一縷晨光染上雄鷹的羽毛時,它更加憤怒急躁了。它隱隱覺出腹中的飢餓,獵手殷勤地將羊羔肉捧到它眼前。雄鷹兇猛地撐開門扇般的翅膀向獵手撲去。獵手急忙躲閃,但還是被鷹鼓起的勁風掃了個趔趄。鷹對鮮嫩的羊肉置之不理,只用喙去喙擊鐵鏈,啪——啪——啪發出爆響,鷹喙已鮮血淋漓,鷹彷彿不知疼痛,一如既往地啄擊著。鮮血,一點點滴下來。
又是一夜對峙。
兩天兩夜過去了,獵人在與鷹的對峙的過程中一點點磨滅著它的野性,消磨它的意志,使它產生對人的敬畏心理。獵手看到,夜深後,在無邊黑夜的包圍下,蒼鷹的戾氣一點點消散,但獵手不敢鬆懈,他怕稍不慎即會前功盡棄。
當第三天陽光普照時,鷹嘴已經結滿黑硬的血痂,淤血甚至堵塞了鼻孔,眼中集結的怒氣消散殆盡,疲弱的身軀彷彿再也拖不動沉重的鐵鏈,蘊滿黃金般光澤的眼睛不時半眯,似隨時都會睡去。獵人手拿棍子,不停地撩撥它。這已使它幾日幾夜不能安睡了。無可忍耐之下,蒼鷹的怒氣又一下子凝聚,但已沒有了銳氣。它喑啞的叫聲缺乏底氣,少了威懾,多了悲傷與無奈。秋風襲來,鷹的毛羽顯得蒼老凌亂毫無光澤,再也找不出昔日天之驕子的神情,它的體力與意志都瀕臨崩潰。
又一個白日過盡寒夜降臨。在獵手精心安排的場地下,響起陣陣野獸的嗥叫。雄鷹攏緊身上的毛羽,將身體畏畏縮縮移向火堆,它感到自己的孤獨無助。野獸的嗥叫逼近了,鷹身上開始有了明顯的顫慄。獵人清楚地看到,鷹眼裡閃過一絲乞憐。獵人走進網圍將鷹抱入懷中,撫摸鷹的頭部,它不再掙扎啄擊,任獵人的手指從頭頂滑下,順著修長的脖頸,撫摸到寬闊的背脊。鷹馴服地舒展開身體,眼睛裡透出溫和與順從的光。這時獵人再將鮮嫩的羊肉託上掌心,鷹迅速地一塊塊叨入口中。一隻鷹熬成了!
獵手的體能也快熬盡了,他得睡上三天三夜才能恢復元氣。當這隻鷹再次出現時,不是蹲踞在獵手的肘上肩上,就是在獵手的頭上低飛盤旋,待到遠方獵物閃現,它便會迅猛出擊……獵手得到獵物時,會大度地將腸子、肝肺等扔給它。
從此,一個桀傲自由的靈魂從此消失。”
講完出這個故事後,眼前的一切忽然變得模糊起來,眼眸中霧氣萌生,卻依舊隱忍著,不想讓人發現。
她微微眯了眼,再次睜開時,眼睛已沒有了剛才的霧氣,彷彿這故事與她毫無關係。
越武一下子把他攬入懷中,他清楚,他知道,他不傻。聽說太子給了他新名字,蒼鷹。此時的他一定就是那被熬著的鷹,心中忽然疼痛起來,雖然對他的新身份,他也求證過蒼海,蒼海只說是太子的意思。
她第一次如此放鬆,第一次肯依靠在越武的懷裡,沉沉的睡去,她太累了。殺了人之後,還要每天擠出時間來練劍,練騎射。楚軍早已每天加派人手巡邏,畢竟被人暗殺了近一千將士,不是小事。
越武抱起那小身子,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