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見狀上前將雲離扶起,墊了被子在她身後,讓她靠著。
雲離拿出左手,遞給冰亂。而冰亂卻沒接,而是緩緩地開啟了醫藥箱,將裡面的脈枕拿出,放到一旁。雲離笑笑,將手腕放到脈枕上。“蒼海,陪榮忘世子在景營中轉轉。”
蒼海面白如玉,俊眉下的朗目隱了笑意,應了一聲,請了楚忘,楚忘並未推辭。只是交代冰亂診了脈後,回楚營便可。
厚重的簾子撩起,再放下。冰亂緩緩地將蔥白的手指搭在雲離的腕上。雲離看了看他的手,又看了看他那沉靜的俊顏,想說話,卻又憋在心中,怎麼都說不出。
冰亂稍稍重按了雲離的脈,如扇面般地長睫緩慢地扇了扇,栗色的眸子清澈明亮。雲離正看的入神,冰亂卻忽地抬頭看了眼正盯著他看的雲離。
被他捉了現形,雲離頓時覺得尷尬。只好順著眼下的情景說話“嚴重嗎?”
冰亂聞言,栗色的眸子隱著一絲不解,但瞬間卻又以清澈明亮所代替,“無礙,吃些藥,將養些日子便好。”他垂了眸,怔了會兒,“讓在下看看胸口的傷吧。”
雲離凝了黑眸,臉色顯得有些蒼白,“胸口並無大礙,只是有些淤青而已,太醫拿了藥酒,蒼海一會回來,推拿下便好。”
冰亂俊俏的面容閃現了一抹嫣紅,取了雲離腕下的脈枕,慢條斯理地放回到醫藥箱中。站起身,恭敬道:“如此,在下告退了。”說罷,提了醫藥箱,也不待雲離應允,徑直向帳外走去。
望著冰亂離去的背影,雲離的大眼霎時漲滿了淚水。“冰亂!”他就沒有其他話要說嗎?
他停住了腳步,卻不回頭。站了會兒,卻沒見雲離繼續說話,便繼續提步向外走,誰知剛邁出一步,卻被另一聲“冰亂”給叫住了正欲邁出的腳步。
一句,哪怕只是一句問候他的話便可,他可以原諒雲離的,他可以原諒那個拋下他的雲離,他可以的!
靜的出奇,靜得各自都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靜的各自都知道自己的想法,卻猜不到對方的心思。
雲離緊咬著自己的唇瓣,卻怎麼都問不出那句‘你還好嗎?’忍得難受了,便緊緊地攥著被角,一行行清淚沒入棉被中。
冰亂狠狠地閉了閉眼。一滴眼淚順著眼角,落在白毛的狐圍肩上,毅然決然地跨步向營帳外走去。
“冰亂…冰亂!”雲離見他離去的背影,急的掀開被子便向他已經進入外賬的身子奔去,可雙腳剛一著地,胸口卻是猛地一痛,雙腳也失了力,跌坐在地上。“冰亂…冰亂…”
冰亂終究是沒再停下,亦沒回頭。
許是她哭的疲了,累了,直到那雙白色綿靴入目,雲離才緩緩地抬起頭,對上蒼海那探究的目光。
她胡亂地擦了淚水,卻不急著站起身,而是先摸了床邊枕旁放著的瓷瓶,捏了個丹藥,入了口,讓那丹藥在她口中化淨,才扶了床邊,站起身,拍了拍褻衣上的灰,躺回到床上,蓋了棉被,閉了眼,不理蒼海。
蒼海嘖嘖兩聲,一臉地難得,“第一次見你哭成這般模樣?這是怎麼了?”
“別問了!”雲離這聲,仍舊有些抽泣,臉轉向裡側,看不見蒼海便可。被蒼海這隻狐狸捉了個現形,雲離有些懊惱,連他的腳步聲都沒聽到。那時她正哭的真切,哪裡有心提起防備?更何況,以蒼海的功夫,想悄無聲息的到她面前,也不無可能。
蒼海如玉般的面容蕩起一絲溫笑,去後帳尋了水,擰了溼巾,又步回到雲離的床榻邊,坐在床榻邊,將她的小臉扳正,用溼巾給他擦臉。
雲離睜了眼,看著蒼海,卻怎麼都笑不出來。此時她正悲情著,哪還有感動之心,只是奇怪這溼巾為何是溫熱的。尋思了半天,方才想出是他用內力溫熱了毛巾。
“你讓劉子飛今日就啟程?”蒼海將她的臉擦了乾淨,又幫她擦了手。
“越快越好,時間不等人。”如果她料想的沒錯,她便是送昭鳳公主出嫁的送嫁將軍。送嫁將軍,不知是福是禍?如果一切都按照她料想的發展,那便好辦,若不是,便又要重新設定個計劃。
蒼海疑聲問道:“你這麼個左衛憑空消失了,可行嗎?”
雲離擺了擺手,“沒什麼可行不可行的,一會你幫我叫子飛過來,讓他即刻啟程。”
蒼海輕笑出聲,她未免也太急性子了些,方才還說今日啟程,下一瞬便改為即刻啟程。“好,我這就幫你去尋劉子飛。”將毛巾又放回到後帳,披了裘衣,出了營帳。
雲離閉了眼,睡的正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