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衣物、東牆,這三者到底有什麼聯絡?衣物為何會被拆散?又為何被扔在了角落?離開時,她到底是昏睡著還是清醒著?
那日,他趕到時,被褥是開啟著的,床單也有皺痕,顯然頭一晚她的確有睡過。
此外,房間裡的東西擺放整齊,沒有掙扎反抗的痕跡,於是,便能完全斷定,她離開時,沒有掙扎。
想到此,南宮宣蹙了蹙眉。的確,是能說明她沒有掙扎,但是,也只能說明她沒有反抗,並不能說明她是醒著離開的,還是在熟睡的情況下被帶走的。
如果當時她醒著,她連一般的生面孔都怕,如若見到了陌生人,怎麼可能不發出聲響?怎麼可能不做出反抗?
由此,有一種可能,她認識帶她走的人!只是,她現在這樣的神智,能認識誰?
如果當時她正熟睡著,那衣物是怎麼回事?帶走她的人,為何要帶走這兩件衣服,最後又給扔在了角落?那樣的舉動,分明是嫌衣服是累贅,卻又不得不將其藏起來,以免讓人發現。
不想讓人發現……是不想讓誰發現?是他嗎?不想讓他發現的……會是什麼?
而且,還有一個問題,如果她是醒著被帶走的,即便到後來擄走她的人才發現她抱著衣服,要扔也會直接成團地扔,怎麼會是散開來的?如此看來,謎團當真是太多了。
見南宮宣不知道正在想著什麼,似乎想得很入神,猶豫了一下,陶冉試探地喚道:“皇上?”
低低的聲音飄入耳際,將南宮宣飄遠的神思拉回了現實。神情淡漠地回過身,他俯視著身前的人,微微蹙眉。
有些害怕面對這樣的神情,不敢直視,陶冉垂下了頭。“皇上,暗衛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這裡離冷宮近,皇上可以到冷宮歇息片刻。”
到冷宮歇息?聽到這話,南宮宣有些晃神。
自從她失蹤後,連著幾天,他都會到冷宮去轉轉,在她住的房間裡小坐一會兒,感受著屬於她的氣息,回憶那些屬於他們的並不多的畫面。
他本以為,這樣做可以讓他空了一塊的心填滿一些,卻不想,反倒讓他愈發感覺心裡空落落的。最終,他便決定不再去冷宮了,現在他要去嗎?
半晌得不到南宮宣的回答,陶冉怯怯地抬頭瞧了他一眼。見他神情有些縹緲,陶冉小聲地喚了聲:“皇上?去嗎?”
皇上這個樣子,是想起娘娘了吧?
聞聲回神,遲疑了一下,南宮宣終是抬腳往冷宮的方向走去,一路沉默。
待來到冷宮,沒過多久,暗衛便在得到馮保的吩咐後火速趕來了。仔細地吩咐一通後,暗衛離去,南宮宣隨之遣退了陶冉,一個人在李青曼曾住過的房間內晃悠、思憶。
時至今日,李青曼離開已經有些時日了,隨著時間的消磨,房間內屬於她的氣息變淡了不少,甚至,不細緻地捕捉,根本感覺不到。
在屋子裡轉悠了一會兒,南宮宣坐了下來,一個人靜靜地喝著茶,腦海裡空蕩蕩的,什麼思緒也沒有。
連著喝了兩口,他隨之放下了茶杯,視線隨意那麼一掃,便落在了李青曼曾經躺過的那張床,不再離開。
過了一會兒,他眼前的景象竟慢慢發生變化,床變了,周圍的佈局也跟著變了,從一開始的模糊,到後來的清晰,似乎只是眨眼間的功夫,又似過了許久。
寬敞明亮的大殿,寬敞舒適的大床,明亮的燭火,清涼的風,床上,還有他熟悉的身影。沒有人知道,他強行留宿坤寧宮的那段時日,是自從他執政以來睡得最安心的日子,因為旁邊有她。
雖然她從未給過他好臉色,一上床睡覺,絕對是以背對他的姿勢,而且儘量貼著床的邊緣,但睡著睡著,她偶爾翻身,便會面對著他,離他近了很多。而他,總是趁此機會在暗夜裡偷偷地,不,應該說光明正大地看她。
看著看著,有時他便想伸手去觸碰她,摸她的臉,拉她的手,與她十指緊扣,但他不敢,因為怕驚醒了她。
有時,一想到自己的舉動,他便會忍不住發笑,因為,他堂堂一國之君,看自己的皇后竟然要偷偷地看,感覺有些像偷腥的貓,而且還是想偷卻偏偏不能下手的那種。
對於未來,他有很多構想。而在他的構想裡,她便是其中一人,陪伴在他身側的人。他本以為,這一天已經不遠了,或許要等一年,又或許要等三年,但絕對不會超過五年。一旦他征服了天下,她便是這世上最令人羨慕的女人。
只可惜,這一天還沒等來,她便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