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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五月過去,六月來臨。娜佳已經習慣了家裡的生活。祖母成天為茶炊忙碌,不住地嘆氣。尼娜·伊凡諾夫娜每天晚上談她的哲學。在這個家裡,她依舊像個食客,花一個小錢都要向奶奶討。家裡蒼蠅很多。房間裡的天花板好像變得越來越低矮。奶奶和尼娜·伊凡諾夫娜從來不出家門,害怕在街上遇見安德烈神父和安德烈·安德烈伊奇。娜佳在花園裡散步,到街上走走,她看著那些房子,灰色的圍牆,她只覺得這個城市裡的一切都已衰老、陳舊,等著它的只能是它的末日,或者開始一種富於朝氣的全新的生活。啊,但願那光明的新生活早日到來,到那時就可以勇敢地面對自己的命運,意識到自己的正確,做一個樂觀、自由的人!這樣的生活遲早要來臨!現在在祖母的家裡,一切都由她安排,四個女僕沒有住房,只能擠在骯髒的地下室裡--可是總有一天,這幢老房子將片瓦不存,被人遺忘,誰也不會再記起它……只有鄰院的幾個男孩子給娜佳解悶,她在花園散步的時候,他們敲打著籬笆,鬨笑著逗她:

“喂,新娘子!新娘子!”

薩沙從薩拉托夫寄來了信。他用歡快、飛舞的筆跡寫道,他的伏爾加之旅十分順利,可是在薩拉托夫有點小病,嗓子啞了,已經在醫院裡躺了兩週。她清楚這是什麼意思,她的內心充滿了近似確信的預感,有關薩沙的預感和想法不再像從前那樣使她激動不安,這一點也讓她感到不悅。她一心想生活,想回到彼得堡,同薩沙的交往已經成了雖然親切卻十分遙遠的過去了!她徹夜未眠,早晨坐在窗前,聽著周圍的動靜。樓下當真有人說話:驚慌不安的祖母焦急地問什麼。後來有人哭起來……娜佳趕緊下樓,看到奶奶站在屋角,在做禱告,她的臉上滿是淚水。桌上有一封電報。

娜佳在房間裡走來走去,聽著奶奶哭泣,最後拿起那封電報,讀了一遍。上面通知說,亞歷山大·季莫費伊奇,簡稱薩沙,於昨日晨在薩拉托夫因肺結核病故。

祖母和尼娜·伊凡諾夫娜當即去教堂安排做安魂彌撒。娜佳在各個房間裡走了很久,想了許多。她清楚地意識到,她的生活,正如薩沙期望的那樣,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