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都喝毛尖,王瞎子家的茶葉很香,但我不敢喝。
“小老弟。”王瞎子喝了口茶,道:“你今天,是該好好謝謝我的。”
“恩”我一怔,隨即就反應過來,的確,後晌的時候,王老大他們要動手,是王瞎子替我解的圍。就算我是替人受過,但總歸是欠了他一個人情。
“小老弟,我的眼睛雖然瞎了,可是比有些人看的還清亮一點兒,我看得出,你不是一般人。”王瞎子放下手裡的茶杯,臉上似笑非笑,一雙翻白的瞎眼直盯盯的對著我,一字一頓道:“否則,我憑什麼替你解圍扎死狗是不會冤枉人的。”
“人不是我殺的。”
“事情已經過去了,是你殺的又如何,不是你殺的又如何”王瞎子搖搖頭,可能他覺得我死牙臭嘴,抵死不認賬。
我就覺得冤枉的要死,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扎死狗的結果清清楚楚,連王瞎子都覺得人是我殺的。
這時候,我對王瞎子有了更深的警覺,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事情,他既然認定了人是我殺的,還肯替我說話解圍,那麼他必然有自己的目的。我更加小心,一句話也不敢說錯。
“這個事情就不提了,小老弟,請你過來聊聊,沒有別的意思。”王瞎子道:“我有十年沒出山了,你是別處來的,我們隨意聊一聊,不用拘謹。”
王瞎子開始跟我聊天,問我是哪兒的人,多大歲數,做什麼營生。他的語氣很淡,也很隨意,然而在這看似風輕雲淡般的家常話裡,我卻嗅出了別的味道,他在套我的家底。
我編了一套謊話應付過去,王瞎子的動機不明,我不可能對他實話實說。但我編瞎話只能矇蔽傻子媽那樣的實誠人,王瞎子這種人精,我沒把握騙的過。不過王瞎子聽完我的話,也沒有太多的表示,沒說信,更沒說不信。
我隱隱覺得,這是我和王瞎子之間的第一次交鋒,不分勝敗。
“天色不早了,我還要在這裡住幾天,時間多的是,得空就會過來跟你喝茶說話。”我站起身,打算要告辭,王瞎子太精明,我原本打算和他接觸接觸,瞭解一些情況,但老傢伙說的話一絲破綻也找不到。我就不打算多呆,準備找到機會再跟他扯扯。
王瞎子在藤椅上坐著,不知道想什麼,也不答我的話。我就自己朝外走,從藤椅邊經過的時候,王瞎子突然伸出手,精準的抓住我的衣袖。
“小老弟,你我都是明白人。”王瞎子歪著頭,那雙泛白的眼睛依然直直的盯著我,慢慢道:“有些話,你不肯說,我就不問了。我只想問你一件事,你回答我,我記著你的好,以後總會報答的。”
“什麼事”我打了個冷戰,王瞎子的手冰涼冰涼的,像死人一樣。
“你告訴我”王瞎子突然把聲音壓的很低很低,彷彿怕被人聽見似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道:“你是怎麼在陽間逗留這麼多年的”
“你在說什麼”我心裡一驚,渾身上下不自在,用力甩開王瞎子的手,朝旁邊退了一步。聽了他的問話,我一刻也不想多呆了,溜著門邊,飛快跨過門檻,一口氣衝出院子。
我跑的很快,轉眼就衝出去十幾丈遠,老狐狸迎上來,問我出了什麼事,我沒說。回頭看看王瞎子的院子,那一點點有燈光也被黑暗吞噬了。
這個老瞎子,深不可測。
我和老狐狸回到傻子家,老狐狸到院子外的草地裡打盹。我自己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王瞎子顯然盯上了我,如果真是這樣,我還能在莫須村呆下去嗎
但同時,我又覺得,情況越是不正常,就越證明這個村子,隱藏著一些我不知道的東西,黃有良的指點是沒錯的,我不能走。
獨自想了很久,我才迷迷糊糊的睡著。
但這一夜,我的睡眠狀態很奇怪,有時候好像在熟睡,連夢都不做,但一恍惚間,又好像睡的很淺,夢境裡出現很多我不認識的人,在亂七八糟的嚷嚷,總之,睡的很不踏實。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很輕很輕的聲音好像把我驚醒了,我的意識是清醒的,然而身子卻好像被什麼東西給死死的壓住了,無法動彈,甚至連眼睛都睜不開。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好像傳說中的鬼上身。我的身體弱,陽氣虛,本來是很容易被壓的人,可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經歷過鬼上身。此時此刻,難受之極,意識似乎是清醒的,可是身子卻動不了。
我在全力的掙扎,驟然間,我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壓在身體上,還有一張沒有五官的臉,在面前晃來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