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不跟我說話,就那麼靜靜的站著,我心裡突然有些發憷,因為瞎子幾乎沒有什麼聲息,這麼近的距離,如果我閉上眼睛的話,很可能會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罷了。”王瞎子就這麼站了一會兒,轉過身對王老大道:“我說了,人不是他殺的,他是外鄉人,是莫須村的客,不要再難為他。”
“大伯”王老大明顯不情願了,爭辯道:“我們扎死狗,分明就報應在他身上,他不是兇手,誰是兇手”
“怎麼連我的話也不信”王瞎子停下腳,轉頭面對著王老大,瞎子的眼睛裡全是眼白,但兩隻眼睛就好像能看穿人的心一樣,直視王老大。
“信大伯的話,沒人不信”王老大明顯懼怕瞎子,結結巴巴道:“大伯,他不是兇手,我們該去哪兒找兇手”
“總之,人不是他殺的,兇手,你自己慢慢的查,慢慢的找吧。”
王瞎子丟下這句話,顫巍巍走了,村裡人趕緊又讓開一條路,那條敷了藥的黃狗跟在瞎子身後。狗是記恩的,給它東西吃,救它的命,它會認施救者當主人。
王瞎子的話,在莫須村就和聖旨一樣,包括王老大在內,沒人再敢為難我。人群慢慢散了,王老大他們憋著一口氣,把地上老太婆的屍體抬走。傻子媽趕緊拉著傻子,招呼我回家。
自始至終,我沒有跟任何人說起傻子錯手殺人的事,更沒跟傻子媽提起這些。傻子媽活的已經夠累了,我不想她再有負擔。
經過這麼一鬧,傻子明顯老實了很多,坐在院子裡悶著頭一聲不響,吃過晚飯之後,傻子就鑽回屋子睡覺了,傻子媽得照顧兒子,跟我說了兩句,讓我不要往心裡去,清者自清,問心無愧就好,我點點頭。
“去歇著吧。”
我進了自己的屋,山裡除了逢年過節,平時是沒有任何娛樂活動的,天黑之後家家戶戶都上了門,早早睡覺。我躺在床上,回想今天的事情,越想越覺得裡面透著一股形容不出的詭異。
人是傻子失手打死的,但扎死狗為什麼會報應在我身上難道是那條黃狗弄錯了找錯了報應物件我想想,這估計不可能,扎死狗這種類似巫蠱的手段是不會出錯的,就算真兇隱藏真面目,把臉給劃花,一樣會被逼出來。
儘管這個詭異的事情讓我很迷惑,但我已經感覺到,黃有良告訴我莫須村,不是沒有道理。
躺了一會兒,老狐狸來了,我告訴它扎死狗的事情,但老狐狸當時不在場,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我就跟它說,莫須這個村子,很有點意思,得多住上一段時間。
“陸家小爺,時候不早了,我到院子外頭的草地裡待著,你有事情可以喊我。”老狐狸調頭要走,但還沒從窗子跳出去,我們兩個幾乎同時察覺到,有什麼東**在門外。我怕驚動傻子媽,沒有聲張,輕輕從床上爬起來。
吱呀
虛掩的房門被推開了,一條狗在門外探進頭。我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後半晌被扎的那條黃狗,王瞎子給它上了藥,現在已經好多了。
黃狗在門外瞪著眼睛望我,我不可能知道它在想什麼,只覺得狗的眼神怪怪的。老狐狸對付這些家畜是很有經驗的,因為經常偷雞,所以揚揚爪子,就準備把黃狗給收拾掉。
“別。”我攔住老狐狸,這條黃狗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就跑到我的屋子裡來,其實,我挺喜歡狗,覺得它們忠誠可靠,我拿了半塊餅,想餵它吃。但這條黃狗對我有種隱隱的敵意,它嗚嗚的低聲叫了一下,舌頭一卷,從嘴裡吐出一個團成一團的紙條,然後轉身跑了。
老狐狸跑過去,聞了聞紙團,給我叼了回來。展開紙條,上面寫著清晰的字,陸家子弟都通文墨,紙條上的字寫的方方正正,書法不算出色,但是很規矩。
紙條上的字是這樣的。
“盼來一敘,村北第一棟院子。”
看著紙條,我終於明白黃狗是過來送信的。儘管紙條上只有那麼兩句話,而且沒有署名,但用腳趾頭想想也能猜得出,是王瞎子寫的信。
“陸家小爺,老瞎子住的院子真的鬼裡鬼氣,不要莽撞,他誘你過去,估計沒安好心。”老狐狸勸我。
但我本來就想跟王瞎子聊聊的,他既然盯上了我,不管我去不去,都甩不脫他。反正要在莫須村住一段日子,遲早得打交道,所以對方送了信,不如大大方方的去,也免得被他小瞧。
我收拾一下東西,把衣服整整,和老狐狸悄悄出了院子。莫須村不大,而且老狐狸提前已經摸到王瞎子的住處,很快就走到了王瞎子家附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