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耳朵一下就豎起來了,趕緊把年輕人拍醒,年輕人醒來的同時,也聽到這陣讓人牙根發癢的聲音,睡意全無,馬上舉起手裡的槍。
“是什麼東西”
我不作答,因為連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我睜大眼睛,全神貫注的看,草叢裡黑乎乎的,看不見東西。那陣嘰嘰喳喳的聲響一會兒在東邊,一會兒在西邊,一會兒又好像漫天遍野,草叢裡時常沙沙作響,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爬。
我總算是見過一點市面,所以危險還沒有真正來臨之前,我能保持鎮定。那年輕人就不行了,是莊稼漢,心裡慌的不行,舉著槍左看右看,一緊張,手指頭哆嗦,轟的開了一槍。
這一槍轟到旁邊的草叢裡,槍管中填的都是小鐵子,轟出去就是一片。槍聲一落,草叢裡隨即有東西嘰喳亂叫。
“到底是什麼玩意啊”年輕人被嚇壞了,哭喪著臉,道:“不會是什麼仙家吧”
山裡人把狐狸黃鼠狼之類的東西都稱仙家,這些東西是野物裡面靈氣和妖氣最重的,據說報復心很強,真有人傷了它們,就會死纏到底。年輕人怕誤傷了狐狸和黃鼠狼,嚇的連火藥都顧不上裝了。
“不是。”我緊緊盯著草叢,年輕人這一槍肯定打中了什麼東西,草叢裡有東西在鑽,根據草尖擺動的幅度來看,草裡的東西體型沒有狐狸那麼大。
我就懷疑草裡是不是有黃鼠狼在活動,心裡倒不是那麼怕,我認識它們的祖宗黃三郎,說起來,黃鼠狼肯定要給個臉面的。
外面一鬧騰,就把車裡的女人吵醒了,慌慌張張掀開簾子看,年輕人趕緊揮手叫她回去。女人家沒主意,平時對丈夫呼來喝去,真出了事情,立即拿男人當主心骨,縮在車裡不敢動,眼睛透過簾子的縫隙朝外瞟。
年輕人放過一槍之後,還是沒有東西露面,一來二去,讓人心裡又急又怕。年輕人飛快的裝好火藥和槍子兒,回頭看看車裡的老婆孩子,心一橫,呼的站起來,衝著草叢裡喊道:“出來我的牛和車都能留下,別嚇我老婆孩子就行要是東西不夠,我回家再取”
“嘿嘿嘿嘿”
年輕人話音一落,草叢裡就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奸笑聲,笑聲很輕,聽著就不像是人發出來的。我暗中準備了法物,還拿著一把刀,草叢裡真有東西突然襲擊,為了保命,我也只能把黃三郎的面子給丟到一邊了。
“出來”年輕人始終不知道對方究竟藏在哪兒,又很惦記家人的安慰,愈發急躁,舉著槍又要扣動扳機。我趕忙攔住他,草叢裡的東西,肯定打不死,真放槍把它們惹怒了,後果會更嚴重。
就在我和年輕人左右環視,搜尋敵人的時候,從面前的那叢草裡,慢慢走出一個不到一尺高的東西。那東西明顯是個野物,和小獾大小差不多,身上的毛是黑的,拖著一條黃尾巴。
這個小東西的一條腿好像是瘸的,和人一樣,靠兩條後腿走路,一瘸一拐的朝我們走過來。年輕人嗖的調轉槍口,一下子對準面前的東西。
小東西根本就不怕槍,仍然瘸著腿朝我們走,我的眼睛一愣,看見這東西的一隻前爪緊緊握著一把很小很小的生鏽的刀。
“當家的,那那是啥啊”車裡的女人覺得面前的一幕有些詭異,嚇的渾身發抖,哆哆嗦嗦的問:“那麼小一點兒,爪子裡,爪子裡還拿著刀”
“問什麼回去看好孩子”年輕人咬咬牙,這人倒很有幾分血性,為了保住老婆孩子,看上去是要拼命了。
“先不要急”我全力勸阻年輕人,遇到危險,如果只憑一腦門熱血去硬拼,有時候反而會把事情弄糟,搞到無法收拾的局面。我多少有些功夫,而且身上帶著法物,眼前這小東西不到一尺高,真要動手,不見得就會怕它。只不過我暫時摸不清周圍的草叢裡到底還有多少它的同夥,所以靜觀其變是最好的。
我壓著年輕人,不讓他冒然開槍,面前的小東西走到離我們只有一丈遠的時候停下腳,抬起頭,衝我唧唧叫了兩聲,當它抬頭的一瞬間,我看到它長著一張酷似人的臉。鮮紅的小舌頭舔了舔嘴唇,舉著爪子裡的刀,衝我們比劃了一下,嘴裡嘰喳的叫。
這個小東西一叫,周圍的草叢裡又傳出一陣怪異的窸窣聲。
“這個東西”我看著面前瘸著腿又長著一張人臉的小玩意兒,心裡一轉,立即想起了這是什麼。
這種東西,是一種貂。這種貂非常罕見,一窩能有幾十只,集體活動,晝伏夜出。它是所有動物裡面,跟人五官比例最接近的東西,如果把這種貂的面部放大若干倍,那活脫脫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