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屋子重新點亮了燈,仔仔細細的看著這張紙條。寫紙條的人心很細,紙上的字跡是用木炭寫的,歪歪斜斜,就算熟人也分辨不出到底是誰寫的字。送紙條的人對寨子裡的情況很熟悉,我這邊剛剛見了陸嚴,他那邊就得到訊息,火速送來了這張帶著示警意味的紙條。
不要相信陸嚴不要相信他什麼不信他今天說的話還是乾脆就不信他這個人
我最先懷疑的是三貓子,可是轉念一想,應該不會。三貓子如果知道陸嚴這次回來是專門算計他的,估計不用送紙條,直接就把陸嚴給拿了。
如果不是三貓子,那還會是誰我又懷疑那個帶路的老山刺,可是這種山把子的心腹,不是拿錢喂出來的,而是靠信任和感情,就如同花九身邊的兄弟,死了也不會背叛花九。老山刺如果知道陸嚴的想法,轉臉就會告訴三貓子。
我想了很久,頭暈腦脹,實在想不出送紙條的人是誰。我陷入了兩難境地,因為從紙條上看,陸嚴肯定有靠不住的地方,但同時,也不能排除送紙條的人抱著挑撥離間的目的。
看起來,三貓子的寨子,也遠比我想象的要複雜。
我把這件事暫時埋在心裡,沒告訴銀霜子。在寨子裡住了三四天,每天都是好酒好肉的款待,三貓子很大方,時常都派人給銀霜子送些金銀的首飾,還有時新的脂粉布料,但是閉口不提幫忙的事。這也是老山刺們慣用的手段:拖。遇見一件頭疼事,先拖下去再說,能拖多久拖多久,沒準在拖延之間就有了對策。銀霜子雖然急,可是知道這件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商量好的,所以也只能耐著性子等。
大概住了有七八天左右,一天深夜,眾人睡的正熟的時候,陸嚴悄無聲息的摸到我的住處。陸家沒有省油的燈,這個陸嚴比老太爺小一些,如今年紀也是很大了,但是一輩子練武打磨,身板非常紮實,來去如風而且不露行蹤。為了不讓人發現,陸嚴來了之後,我們就摸黑在屋裡小聲的交談。
“老六,我總算摸清楚了。”陸嚴道:“後山那邊,有一個洞,是三貓子常年用來私藏浮財紅貨的地方,當年,那塊黃泉冰一運回來,他就悄悄把冰塊藏到洞裡去了。”
“你的意思是”
“咱們先去洞裡摸一摸,等確定黃泉冰就在洞裡,我自有辦法,為了這塊冰,我忍了那麼多年,這次鐵定要跟三貓子分個勝負。”
他這麼一說,我就懷疑一旦確定了冰塊的存在,陸嚴就會用什麼辦法去脅迫三貓子,逼他交出冰塊。我覺得這樣不妥,或許會把銀霜子的事情搞砸。但我很想知道,那塊黃泉冰裡凍的是什麼人。要知道,黃泉冰裡凍的人,很可能會甦醒尸解,如果尸解,那就是一個舉足輕重的屍仙。
所以,我也飛快的打好了自己的算盤,我只看,但不染指。等到真正找到那塊黃泉冰,把裡面的人看清楚之後,我就千方百計的阻攔陸嚴,暫時先不讓他動手。最起碼要等到銀霜子和貓爺商量完正事。
陸嚴細細的跟我說了好一會兒,根據我的經驗,山刺們藏浮財的地方,一般都是蛛網洞,複雜而且隱秘,除了知情人,外人進去很有可能會被困在裡面。但是陸嚴胸有成竹,已經做好了周密的計劃和安排。
“老六,打起精神。”陸嚴說完這些,就給我打氣,道:“成敗在此一舉,如果祖宗保佑,咱們真的事成,中興陸家也不是什麼難事。你養好精神,等到後天晚上,咱們一起去探探。”
說完,陸嚴沒有久留,立即就走了。我就在考慮,事情會不會出現什麼變化,如果真的被發現了,會不會有什麼致命的後果。不過我估計著,像陸嚴這個年紀和這種心機的人,沒有八成的把握,是不會輕易動手的。情況應該比較容易控制,就算不能找到冰塊,他也有法子安全的離開蛛網洞。
想明白之後,我就決定,後天和陸嚴一起去看看,能否找到那塊黃泉冰。
噹噹
這時候,又是一陣輕輕的敲門聲。我激靈靈的翻身爬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跑到門邊,嘩的一下開啟門。
我的動作已經夠快的了,可是開啟門的時候,外面依然是空蕩蕩的。我下意識的就低下頭,不出所料,門外又用石頭壓著幾張帶著字跡的紙。周圍很靜,送信的人比我想象的更敏捷也更迅速。
我撿起紙,回到房裡。這一次的紙有好幾張,密密麻麻寫滿了字。可能是送紙條的人發現送了一次示警信之後,我沒有什麼反應,依然還跟陸嚴接觸,所以他又送來了第二封信。
這一封信比較長,開頭第一句話就讓我感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