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威也說話了,這是五大山把子裡年紀最大的一個,工於心計,為人謹慎,做事一向滴水不漏。他不像花九和小白龍那樣血氣旺盛,遇見事情,最慎重不過,也從不招搖,悶頭髮財,擴充勢力。山裡的人都說,李福威不顯山不露水,但論起真正的實力,估計他才是五大山把子之首。
這樣一個人,說出來的話自然很有分量。下面那些人也都開始附和,要把事情先說個清楚。
我一下子犯難了,很矛盾。我是對銀霜子很不滿,心裡有了悔婚的打算和念頭。可是,要讓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數落她的不是,我死也做不到。
“我這個兄弟年紀小,不懂什麼事,他和銀霜子是怎麼認識,又怎麼談婚論嫁的,我不怎麼清楚。”花九回頭對眾人說道:“但是還沒有成親,銀霜子手下的人已經把我這兄弟的兩個朋友給當人質綁了,我也正想問問,這是什麼道理”
“銀大當家。”小白龍在旁邊陰陽怪氣的道:“你總得給個說法吧”
“這是我的家事,和你有什麼關係憑什麼要給你個說法”銀霜子的臉色蒼白,胸口微微起伏,如果不是情況特殊,她可能已經忍不住要動手了,瞪著小白龍道:“你算什麼東西”
“天下事,天下人管,銀大當家的,咱們出來落草為寇,可是也不能不講公理,各個山頭當年立寨的時候,恐怕都有規矩,義字當頭,天理為先。”小白龍也不動怒,有意讓銀霜子發火,慢悠悠道:“盜亦有道嘛。”
花九,李福威,小白龍,三個大把子懷著各自的心思,暫時站到一條線上,矛頭直指銀霜子,還有那麼多依附他們的人,大蠻山其實沒有太多的優勢。
“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站在面前,這個親,我成定了”銀霜子喘了口氣,她的脾氣也是很固執的,越是這麼多人阻撓,她越是要對著幹。當時甩開禮臺下的一眾人,對老喜官兒道:“進禮”
“慢著”花九看見銀霜子要硬來,當時翻身就跳上禮臺,他一動,小白龍跟著就動了,兩個人一前一後站在禮臺上。禮臺附近大蠻山的人看見要動粗,呼啦啦圍上來一大群,但花九和小白龍是什麼身手,三拳兩腳,就把圍上來的人打翻了七八個。
這一動手,無疑是個訊號,大蠻山的人全都開始朝這邊蜂擁,花九和小白龍手下的人跟著擠過來,外加李福威手下那十多號身強力壯的漢子,一起堵在禮臺周圍,你推我搡。
“誰敢過來”容心老道抬手甩掉身外的道袍,擋在銀霜子面前,對著洶湧的人群,厲聲喝道:“誰再過來一步,就死”
我們被人群圍在禮臺上,寸步難行。我心裡亂的像一團麻,不知道事情最後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此時此刻,不僅僅是我,就算銀霜子也控制不了局面了。
就在這時候,我突然感覺到一股潛在的危機,無聲無息的朝我襲來。那種預感非常的強烈,就好像暗地裡有一把刀子,正悄悄的對準我刺來。我趕緊打斷思路,抬眼看了看,周圍全是人,很多都是頭一次來大蠻山的山刺,我不認得,一水的生面孔。
那種危機讓我心神很不安寧,不斷的來回亂看,目光從左到右,還沒來得及把人群看完一圈,面前一個山刺後面,猛然閃出一道身影。這道身影閃現出來的同時,我就好像一下子找到了讓我感覺心神不寧的源頭。
危機,來自這個人身上
這個人戴著一頂折耳的棉帽子,帽簷壓的很低,把臉遮住了。他的身材不高,混在人群裡毫不起眼,又隱藏的很好,一直到離我很近的時候,才猛然出現。他一站到我面前,伸手就朝我抓過來。我抬手擋住,就覺得對方的手像是兩把生鐵鉗子,硬且有力。
“你幹什麼”我忍不住大叫了一聲,周圍那群人正在糾纏不休,我的叫聲一傳出來,花九和銀霜子都擠在人堆裡抽不出身。
“放手”容心老道正在領著大蠻山的人把那些準備爬山禮臺的外人給轟下去,一聽到我的聲音,轉身就過來了,二話不說,直接對著那個抓著我的人就是一擊。
容心老道的本事,跟花九不相上下,襲擊我的人不敢硬撐,抬手跟容心老道對撞了一下。兩個人都被對方逼退了好幾步。這一擊顯然力道十足,容心蹬蹬的退出去,後面幾個大蠻山的山刺伸手才把他扶住。
那個襲擊我的人也被容心反震出去,把身後幾個人撞的東倒西歪。他的頭微微一仰,頭上的折耳棉帽就脫落了。
帽子脫落的一瞬間,我看到一張佈滿傷痕的臉,心裡頓時一驚。
這個人,竟然是當初和章豹還有絡腮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