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接話,柳如墨就像是自言自語著說著:“本官自認從未得罪過三皇子,甚至於還不止一次地救了三皇子性命,三皇子若是不念本官的恩情倒也無妨,何必一次兩次地藉著幫忙的名義來害本官呢?”
“如墨!我沒有!我只是不想”他怎麼會害她呢?若不是擔心仵作把結果傳出去讓她被其他人懷疑,他也不會出手。
“您只是想?想什麼?”柳如墨幽幽打斷他的話,繼而續著說下去:“仵作本是替本官洗刷嫌疑的最佳證人,卻被三皇子一劍所殺,想來三皇子是不想本官安生地過日子,特意給本官制造些事兒做,以免本官久居深宮,養成好逸惡勞的習慣,對嗎?”
說完站起來給青遠彎身鞠了一躬,“三皇子未雨綢繆,替本官著想,本官想著也沒有什麼可以表達謝意,這一禮就算是謝過三皇子了!”
“如墨,你何苦說這些話來刺我呢?”青遠苦笑著,他已然知道自己做錯了,父皇也說過他做錯了,她這會兒一字一句夾槍帶棍地扔給他,分明是踩著他的痛處拿刀戳他的心窩子。
柳如墨訝然:“三皇子言重了,本官不過是表達謝意罷了!”
青遠害怕她還會說出更多類似的話,忙在她開口前討了饒:“如墨,我知你怪我衝動行事,我也清楚自己做錯了,現下重要的是如何把這件事翻過去,如果你怪我,等這事處理完了我隨你責罰!”
“不必了!”柳如墨果斷地拒絕,“本官區區一個國師,怎敢責罰未來的新帝呢?”
她的拒絕讓青遠心口一抽,她竟是連他的歉意都不接受了,隨即聽得她說出口的話,眼眸瞬間放大:“你說什麼?”他是未來的新帝?看來他的感覺沒錯,父皇的確要選他做儲君了,青離那天說的話再次浮現在他腦海之中,如果他成了儲君,日後繼承帝位,柳如墨身為國師便只會一心一意地輔佐他,而不會與他有任何牽絆,如果他不能成為儲君,日後新帝登基,他們這些皇子都會各自前往封地,再無相見的可能。
現在連如墨都親口說了他會成為儲君,很多事也就想得通了,為什麼父皇會要求如墨提前繼任,又為什麼如墨對他的態度越加疏遠冷漠了,原來是因為她要謹守著君臣之禮,他們真的再無可能了。
“本官今日來只想告訴三皇子,皇上在您身上加註了很多心血,您不該只顧兒女私情而置黎民蒼生於不顧,祭天儀式後您就將順應天詔榮登九五,彼時臣會悉心輔佐您成為一代明君,還有一事本官一直未曾明說,那便是繼任之初,上任國師已經將本官是情絲抽去,至此以後,直到本官卸任離宮,都決然不會與任何人有糾葛,三皇子明白嗎?”
聽到最後,青遠忍不住闔了眼,握了握拳,再睜開雙眸時,眸中血絲頓生,卻只得蒼涼地點頭:“我明白了!”明白了她選擇了那個位置,選擇了不回應他的感情,這些不是他一早就清楚的嗎?為什麼現在被她說出來會這麼心痛,她是在逼他放棄,逼他選擇和她同樣的選擇。
不知他聽進去多少,柳如墨不想在攬月齋久留,走向房門口,手方搭上門閂,就聽到青遠沙啞的嗓音:“如墨,能不能滿足我一個請求?”話語中是滿滿的乞求,柳如墨回身望向他,他的眸中竟然晶瑩流轉,這是要哭了?
不是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的嗎?
不是說男人寧可流血不流淚嗎?
他這又是要做什麼,她一沒動用玄術打他一頓,二沒說些難聽話罵他,他這是何必呢?
“三皇子請說!”手放了下來,柳如墨站在門邊上等著他說。
“我能抱抱你麼?”青遠小心翼翼地開口,生怕她不答應,又忙加了一句話:“就一次,最後一次,以後我會專心向父皇請教國事,學著做一個好的儲君!”
他說完就一直鎖著柳如墨的身影,等待著她的回答,滿臉希冀,可看在柳如墨眼裡,卻是引得她頭疼不已,她是真的不明白自己哪裡得了他喜愛,令他堂堂皇子紆尊降貴地求她。
“三皇子若肯盡心竭力,必定會成為一個好的儲君,至於您的請求,請恕本官不能答應!”
“吱呀”一聲,門被柳如墨開啟,她毫不遲疑地出了房門,消失在他面前。
青遠悵然坐倒在地,垂頭不語,她果然沒有心,想要像那次在國師府那樣對著她大吼一聲,卻發現自己半分氣力都沒有了,清月灣初見,他為求自保,一而再再而三地傷了她,她毫不計較他的過錯,一次兩次救他性命,他以為她即便是不愛他,至少也是存有好感的,今日算是徹底碎了他自欺欺人的美夢,為了隔絕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