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不會救青遠,讓他直接傷重不治死在清月灣後山,一抔黃土埋了便是,如果夠狠,她就不會因為柳霖和戚氏對她截然不同的關懷態度而不忍殺了柳如雪,否則也不至於落得如今這般境地。
大長老見柳如墨沉默下來,心知她仍是於心不忍,猶豫著是否要取了那瑤素的性命,卻也不出聲繼續勸說她,後面的路還是要她自己走下去,是殺還是留,那都應該是她自己做決定,他把該說的都已說給她聽了,剩下的事情交由她來決定。
當真論起來,他是沒有權力來勸說她的,他們柳氏一族中,國師即為唯一權力,就好比當時的柳霖是國師,那麼他即使曾經是國師,如今退下來做了大長老,也是需要聽從柳霖的吩咐的,如今柳如墨是現任國師,自然也是同理。
“也罷,此事你先考慮,並不急於一時,瑤素身上有禁制,沒有玄術傍身,看皇上的樣子也並非與她交心合作,所以她暫時翻不起什麼大的風浪來,你現在還是專心籌備去北疆一事吧!”大長老退讓了一步,態度也軟了下來,不想給柳如墨太大的壓力。
翌日一早,一眾守在冷宮外面的暗衛就像是經歷了一場極長的夢一般,睜開眼已是天光大亮,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便發覺事情不對勁兒,於是悉數進了冷宮檢視情況,這一看可就不得了了,牢籠裡那些柳氏族人不見了!
“快去將情況彙報給皇上,那些人跑了!”
檢查了牢籠周圍的痕跡之後,便有暗衛去尋青遠了,然而此時的青遠還在勤政殿上,他今日對著滿朝文武和柳如墨,說明了北疆的信函中提到的退兵的條件。
一聽說是要求將柳如墨送去北疆,他們才肯撤兵回國,早朝就頓時炸開了鍋,當事人柳如墨都還沒有表示任何意見,下面就開始了辯論,有說可以答應的,有說不行,說可以答應北疆條件的,多半的意見都是北疆來勢洶洶,若是國師大人一人便可換得江山安穩,為何要兵戎相見,讓百姓捲入戰亂之苦呢?而說不行的卻堅稱,國師大人乃是我朝重臣,為了苟且避開戰事,就將國師大人送去北疆,這難道不是以國師大人為人質,來穩定北疆,換取片刻和平嗎?誰能保證北疆自此不會再犯我朝疆土?再者柳氏一族歷任國師為了青國做出諸多貢獻,更是百姓福祉的護佑者,皇上最為重要的佐臣,怎麼可以用這樣的方式和身份送出去呢?這樣豈不是亂了民心,傷了柳氏一族的心嗎?
面對吵雜的議論之聲,柳如墨顯得格外的淡定自如,就好像他們爭吵議論的話題跟她毫無關係一樣,她的身形未動,一直是背對著一眾文武百官的,而坐在皇位上的青遠卻是面對面地看著她的神色。
她從容淡然的眸光一如往常地望向他,遠遠的,他分辨不清她的情緒是什麼樣兒的,臉上並沒有過多的表情,使他心下沒底兒。
“夠了!都給朕住口!”青遠終於還是受不了柳如墨一直這樣無波無瀾地面對著他,轉而把矛頭都指向如同一群蒼蠅一樣的朝臣,“此事容後再議,退朝!”
青遠率先離開了皇位,朝著殿外走去。
皇上一走,朝臣們紛紛向著柳如墨這邊兒湧來,圍在柳如墨周圍,有的說著定然會堅持反對的意見,保護國師大人!也有的說讓柳如墨為江山社稷,為大局著想,勸一勸皇上,柳如墨一直是以微笑應對,並沒有任何開口應對的意思。
耳朵尖兒還站在原地,望著國師大人那邊兒,神情複雜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多會兒,青遠又風風火火地折返回來,看到那些“蒼蠅”不僅沒有盡數退朝離開,還把柳如墨給圍在了中間,嘰嘰喳喳地說叨著沒完,當即就來了火:“都給朕閉嘴!”
“譁”的一下,整個勤政殿都安靜了下來,一眾朝臣都不約而同地把目光移向了又突然返回來的皇上身上,霎時再無人敢圍著柳如墨說叨,紛紛識相兒地朝殿外走。
等人散的差不多了,柳如墨這才提步朝著青遠走去,“皇上,臣願意前去!”
青遠雖然早就想好了一切,心裡也有了底,但此時聽到柳如墨平波無瀾地對他說著:“皇上,臣願意前去!”他就胸前之內彷彿堵了棉花,怎麼都舒展不了,“此事朕已經說過,容後再議,國師無需憂心!”
說完不等柳如墨再說什麼,就側目斥著耳朵尖兒:“耳朵尖兒,發什麼楞呢!還不去傳龍輦!”
耳朵尖兒忙連連應著,小跑著出了去,先去給青遠準備龍輦了。
青遠於是片刻不停地跟了上去,他怕自己再和柳如墨待下去,會不忍心設計她而放棄了這個可以擁有她的機會。